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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照国师的说法,得是血脉里的传承吧……大家通婚混居到如今,还有多少能残留下来的‘巫祝异术’呢?”
“不错,”卿俦目含欣赏,微微颔首,赞叹认可道,“巫祝之能传至如今,早已消匿于无形,秘传至今的,也仅仅只有三姓女一脉了……且因血缘故,如今残留继承的,也早便是不完整体了。”
“就比如说,最古早的碎金兆完全体,是可以梦到一生百年之内所有的重大变革、与己相关的所有坎坷不平事,”卿俦微微叹息一声,惋惜道,“而贫道最近见过的上一个碎金兆,她那一生,却只梦到过四个人的死。”
“她的母亲,她的祖母,她自己,和她的丈夫。”
裴无洙悚然一惊,稍稍一想,心中立时便唏嘘异常。
“世人庸俗,”卿俦望向裴无洙的双眼里藏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怜悯,俯视着她缓缓道,“预知胜利的人,总容易被看作成胜利与荣光的象征,而与之相对,预知灾祸的人,也免不了被视作异端和不详的征兆。”
“三姓一脉传至如今,每一代的继承之人,与其说是收获了藏在血脉里的馈赠,不如说是被迫遭受了某个令人不安的诅咒。”
裴无洙不自在地动了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卿俦提及了碎金兆一脉的能力也主要是靠做梦的缘故……
裴无洙听得莫名有些心神不定,缓了缓,才平静地转移话题道:“那剩下的‘黄粱指’与‘冥观生’呢?”
“‘冥观生’,以冥者观生者气运,”卿俦缓缓道,“贫道此生唯一见过的一位‘冥观生’,是卿氏一脉的一位长辈,作为代价,她一生下来,便被剥夺了视觉、听觉、嗅觉、味觉,以及,开口说话的能力。”
“五感全失,只观气运。”
裴无洙听得后脖颈的汗毛都支凌起来了。
“您,您可还是别说了,”裴无洙怔怔道,“本王现在确信了,这就是诅咒。哪门子的馈赠是这样的,绝对是祖上用过太多,后边要遭谴还债了!”
而且“冥观生”这能力听起来也很鸡肋啊,跟小和尚的眼睛好像也差不到哪里去啊?
或许能看得更精细一点。
但五感全失……裴无洙神情呆滞地想道:这也就是他们三姓巫祝一脉的玄幻背景了,要是换到普通的平常人家里,就是搁在医学科技发达的现代,那个女孩子都未必能好好地活得下来。
更遑论是如今的大庄了。
“还有最后一个‘黄粱指’,”卿俦笑了笑,平静道,“殿下还是听贫道讲完吧。”
“黄粱指的能力,是可以在一个人心中,”卿俦盯紧了裴无洙的双眼,沉声道,“树立一个,原本不存在的、甚至可能是错误的,但却可以让那个人坚定地笃信无疑的想法。”
就比如说,卿俦慢慢悠悠地心里想着:当年那句——你是大庄皇朝的五皇子裴无洙,是宓妃与当今陛下的儿子,你有一个双胞胎妹妹,被封为昭乐公主,可惜她早在八岁时就已经死了……你与她,自小就没什么感情。
裴无洙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神思游离出外,飘飘荡荡,晃悠在天地之间,然后蓦然听到了寺庙中清晨的早钟,一下一下,撞在了她的心上。
“啊,”裴无洙心神恍惚,很勉强地笑了一下,仓促道,“这个能力挺好玩的哈。”
还有点像《三体》里的“思想钢印”呢……
卿俦静静地凝望裴无洙半晌,倏尔一笑,颔首应道:“是啊。”
87. 景帝之剑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啊。”……
裴无洙按了按额角, 默默等着脑子里那段嗡嗡震响过去,静寂片刻,在脑海里细细品味了一番卿俦莫名其妙提起的三姓女之事, 蹙眉轻声探问道:“国师的故事讲完了?”
“是啊, ”卿俦微微一笑,从容道,“所有想告诉殿下的, 贫道都尽已经说全了。”
……
……
艹。
就尼玛知道装神弄鬼。
裴无洙在心里恨恨骂完, 半晌无言, 只默默把从卿俦这里得知的黄粱指、碎金兆、冥观生三者的能力特征给先一一记熟背下了。
暂时想不通这些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裴无洙索性也就不多想了,直接搁了茶碗, 大大咧咧道:“那国师的故事讲完了,可以轮到本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