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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掠过了这茬,单刀直入道:“你方才答应了孤,如果事情有所不顺,你就等到父皇百年后再离开洛阳……迢迢,你这回不会再对着孤轻易毁诺了吧。”
裴无洙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东宫太子方才那话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裴无洙略微有些无语,对这些明明有话却不直说、只一味拐着弯来恨不能把人绕晕过去的“聪明”人自叹弗如,忍不住促狭着调侃道:“知道了知道了,哥你不会就是不想我离开洛阳吧,别害羞,你要是心里不舍得我你就直说呀。”
“好,那孤就直说了,”东宫太子面无异色地坦然接下,从容自若地提要求道,“孤想你和福宁大婚后还留在洛阳,孤提了,你就会答应了么?”
完了,裴无洙懵了,正常套路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被东宫太子不按常理出牌的坦然自若打了措手不及,裴无洙挠了挠后脑勺,深刻反思了一下自己方才的一时口快,小心翼翼地表示:“我,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我比较想去雍州。”
“而且阿文也喜欢那边……哥你放心,事情一定会很顺利的,你可是以后要当皇帝的人了,总不能老这么婆婆妈妈、粘粘糊糊嘛。”
——其实最主要的是,这马甲如果可以不掉的话,裴无洙还真不太想掉。
虽然东宫太子方才应承会包容她这点“小秘密”,但一来是她皇帝渣爹那边,怎么说当年也是个“欺君之罪”,二来嘛……古代封建的男权社会唉,能当王爷谁要想不开要做公主啊!
万一最后被安排去强制相亲、嫁给一个话都说不到一起去的男人怎么办!
东宫太子深深地望了裴无洙一眼,垂下眼睫平淡一笑,温和道:“好吧,你既一意想走,孤也不好再强留……那就这样吧。”
“飞五飞六,把你们身上的‘勿相忘’拿出来给五殿下。”
地上跪着的暗卫应声而起,手中各捧了一只颜色简素的香囊上来,裴无洙疑惑地捻起来一只,竟摸得其内微微发热,再细细一摸索,不由惊讶地挑起了眉梢,震撼道:“这里面是活的……虫子?”
——穿过来五六年,她这是总算见着了活的蛊虫么?!
宫斗夺嫡本要开武侠支线了?这个裴无洙熟啊,她跟着秦国大长公主学剑学得可刻苦了……
“南疆伴生的紫玉虫与紫玉草,”东宫太子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三言两语便解释了其中的玄妙,“一相靠近虫子就会发燥发热,故将其虫称作‘勿相忘’”
“他们两个都常年以紫玉草药浴,你拿着相配的虫子,放在剑穗上也好,荷包里也罢,只要他们靠近你一百里之内,‘勿相忘’便会有所反应。”
“如此,”东宫太子似笑非笑地睇了裴无洙一眼,淡淡道,“你便可以随时探查他们二人的踪迹,倘若他们真跟着你进了长乐宫,你也好直接把人揪出来管教一番再打出去。”
“我知道哥你安排人主要还是因为担心我,”裴无洙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嘴上客气着,动作却丝毫不拖沓地捡了那两只香囊到怀里,笑容发虚道,“并没有叫人去探查我宫中隐秘的意思……你是为我好,这一点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毕竟,以东宫太子今日向裴无洙展露出的冰山一角来看,只要他想,叫人查裴无洙的秘辛、盯她的稍儿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但东宫太子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异常坦荡地直接把人叫到了裴无洙面前,即便是关怀惦念,那也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关怀惦念。
裴无洙不由再一次深深为她哥的光风霁月、君子之风所折服了,一直到出了东宫走了好远,都还在心里感慨着果然东宫太子和皇帝渣爹的行事作风就是不一样,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话怎么说来着,歹竹出好笋……
而裴无洙心目中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太子殿下,却是等到她离开之后,沉默无声地捏碎了手中那支一直握着、却没再落过一字的玉山狼毫。
云棠过来禀事时,东宫太子刚烦躁地收拾了断笔,见她进门,神情亦是一般的不顺,没耐性地直接问了:“淳化公还活着么?”
“幸得我们的人去得及时,还算是救下了。”云棠正是要来说这个,忙接续道,“左思源一心想杀人灭口,却不知他这么一来,反叫先前临阵变卦的淳化公再次倒向了我们这边,只待时机合适……”
“不急,”东宫太子冷冷道,“这事可以先再缓缓,你亲自去许昌一趟,帮孤带一个人回来。”
云棠躬身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