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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脸上,也可以明显看出床上人眉头紧锁,脸色潮红,正是遭噩梦魇住之时。
    裴无洙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可她就是被拽在那噩梦里怎么也醒不过来。
    ——“我曾经那么相信你,他的事,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你,”裴无洙只觉得自己心头充涌着一种难言的疲惫,那层疲惫是如此的深切且绵长,使得裴无洙险些要维持不住自己脸上惊愤的神色,只如同行尸走肉般讷讷地自言自语道,“小七,你怎么就……”
    “是啊,还真是多亏了五哥你呢,”对面青年弯唇一笑,身上明黄色的太子朝服灼得人双眼生疼,更令裴无洙深为痛恨地偏过了脸去。
    那青年也不恼,甚至还倾过身来,附在裴无洙耳边,甜滋滋地与她道:“谢谢你,五哥……要不是你,我还没法这么顺利地当上一国储君呢。”
    5.  第一段梦   她搞错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那语调,又轻又柔,若是不谈内容单听语气,甚至能让人恍惚感觉是甜美愉悦的。
    却让裴无洙整个人的后背爬满了一层白毛汗,一层一层,直冷到了心底最深处。
    这种冷汗直冒的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让裴无洙险些都要忘了自己是身处梦境。
    对面青年的嘴唇一张一合,继续在说着些什么,裴无洙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她现在耳边砰砰响起的,只有她胸腔里如战鼓般越来越重、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裴无洙被胸口那震耳欲聋的狂跳惊得慌乱不已,已经完全顾不得去留意周身发生的其他事了。
    有那么一小会儿,裴无洙的意识突然抽离,不由疑惑地问自己:不对,我这到底是在心悸个什么呢?
    下一刻,一抹剧痛直击脑门,疼得裴无洙额角的青筋暴起,整张脸无意识地扭曲,狰狞到了能吓哭小孩的地步。
    疼,真的是太疼了……
    都道十指连心,裴无洙呆呆地将视线下移,挪到那个喷涌着汩汩鲜血的硕大伤处,木木地在心里想着:原来不止是十指啊,手掌心破了一个洞的感觉,也一样是疼得要死人了。
    “五哥,我早便提醒过你了,”将裴无洙的右手强硬按在桌上、用一把黑曜匕穿心扎过的那个人缓缓地动了,他轻柔地摆弄着裴无洙受伤的右手,嗓音又轻又软,似是在安抚,也似是在感慨般叹息道,“青崖剑妨主,它的每一任主人……最后都,不得好死。”
    “秦国大长公主将这烫手山芋甩出来,虽也算是名剑,却也怎么都不至于让你宝贝成那样子……可惜啊可惜,你从来都不愿悉心听从我的劝告,非要什么腥的臭的都往自己身边捡。”
    实在是太疼了,裴无洙被手心的剧痛弄得脑门嗡嗡作响,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般缓缓抬起了头,认真地望着对面人出神半晌,粲然一笑,深感认同般点了点头。
    裴无洙也是被这一抬头带得第一次看清对面人的脸。
    青年换了一身常服,面容比片刻前在梦里第一次看到时成熟了不少,已经褪去了他现在的青涩稚气,是个完完全全的成年男人了。
    裴无洙在心里琢磨着,梦境都是断续无常的,看周围这场景,自己这估计是已经跳跃到第二段梦境里了。
    “不错,”裴无洙感觉“自己”灿然笑罢,柔顺地垂下眼睫,轻轻地开口嘲讽道,“我要不是喜欢捡垃圾,怎么会捡到你呢?”
    言罢,也懒得去看对面人已经彻底黑透的脸色,冷冷地将自己泛着钻心剧痛的右手从对方那里抽出来,右手中心甚至还带着那把正扎在其间的黑曜匕,冷淡而又讥诮地补了一句:“我的右手现已经废了,从此再拿不起剑。于雍州城上,也与你再无一争之力,你可算满意了么?”
    对面人沉默许久,却是突然提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五哥,你现在对我就只有一个‘你’字了么?”
    裴无洙甚至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对面人是在问什么,不过她没听懂,梦里这个裴无洙却听懂了。
    裴无洙只觉一股油然而生的愤怒混杂着可笑的情绪浮上了自己心头,几乎是想也不想便反唇相讥道:“不然呢?我早已不当你是我弟弟了,更不觉得你配得上‘太子殿下’这个称呼,你还想我能叫你什么呢……裴无淮?”
    身着太子常服的七皇子终于被彻底激怒了。
    他的面皮极白,是一种让人乍一看会感觉到不舒服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