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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从广播里响起的时候,顾何正在角落看演讲稿,等会儿她要上去演讲,这么大的场面,她还是第一次遇见。体育馆此刻涌现越来越多的学生,音乐也从《浏阳河》变成了《好日子》。——“会是个好日子吧。”她想。
大会流程并没有丝毫变动,等到前面年级主任发言颁奖完,顾何知道,该自己上场了……
她都不知道是怎么读完前面那些话的,只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抖,终于只剩最后一段,她缓缓念道:“我很少为了自己学习,这是实话。在我心里,一直有一个想要报答的人,他很认真地教我念书、做题目。可他似乎什么都拥有了,我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的感谢,就想离他近一点,证明我不是笨蛋,证明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为了某件事、某个目标、某个人努力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最后祝福大家也能遇到为之努力的事物……”
顾何得承认,这是一片很烂的学生习作。她就在这稀稀拉拉的掌声中下了台,年级主任已经在台上开始做结语,她在台下的角落看着手中被揉成腌菜的发言稿发呆,突然就听见突兀的掌声。
“那个人是谁啊?”沈澈明知故问。
顾何并不看他,他不喜欢她说谢谢,她就偏要当着全年级的面说谢谢,气死他!
“他并没有什么都拥有,”退场的音乐响起,他将嘴唇附在她耳边,“他还没有拥有你。”
顾何耳根子被男生的气息弄得通红,小声说了句自恋狂,就撇下他往外走,等下家长会就要开,她要去外面接父亲。突然不知道怎的,门口就堵了起来,此时有人大喊了一句:“不好了,有人要跳楼了!”
一瞬间图书馆楼底下围满了人。一个女生坐在顶层天台的保温涂层外围,半个身子都在外面。底下的同学一直在疯狂地对她喊:“快下来!”
“这女生是受什么刺激了。”旁边有不明真相的群众问。
“听说是CMO①上没拿牌,后来又练了好久,参加了中国女子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也没拿到成绩。老师劝她转高考,女生一气之下没转过来弯就准备跳了。”
顾何怕还没人报警,拿出电话就准备打110,然后就看见沈澈慢吞吞地过来,他一向不喜欢凑热闹,如果不是顾何在这儿,他是不关心发生了什么的。
顾何向他跑去,将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沈澈看了一眼顶楼,说了句是晴晴学姐,就冲上了楼。
沈澈跑得实在是太快,等顾何爬到顶楼的时候,他已经在和女生说话了。
“晴晴学姐,一两次竞赛证明不了什么,我们先下来慢慢说!”沈澈也被吓到了,他寒假的时候跟着高二竞赛班学竞赛,晴晴学姐就是高二竞赛班唯一还剩下的女生。
韶高竞赛班奉行末位淘汰制,因为每一年参加各学科竞赛初赛的名额都有限,因此名额之外的学生就会在高三开学之前转到高考班。
从竞赛转到高考是一个充满阵痛的过程。过往的两年都被用来疯狂刷竞赛题,然后,突然就有人告诉你,过往两年你所做的努力都只是无用功,从现在起,你只有一年的时间去补上过去落下的所有课程。
朗晴晴回头看了一眼沈澈,眼神充满轻蔑。“是沈澈啊,你不是暑假就要去参加夏令营了吗。怎么,到这儿看我笑话?”
天台上站了竞赛班的所有老师,还有高二的年级主任。盛福转身皱眉看沈澈,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不远处传来消防车呜呜地汽笛声,朗晴晴的情绪似乎更激动了,又往前探了身子,楼下传来一下又一下地惊呼声。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笨呢?”朗晴晴破碎绝望的声音和着风传来,“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比不过男生呢?”
朗晴晴有个控制欲极强的父亲,父亲高中时也参加过数学竞赛,最终以1分之差戏剧性落榜,因此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朗晴晴身上,朗晴晴出生的时候,因为是个女孩,他甚至没有抱她——人家都说了嘛,女孩子的天赋就是比男孩子要差一些。
因为太多人说过这种话,连朗晴晴都觉得事实仿佛就是如此。在压力巨大的竞赛班,因为性别,她没有受过什么优待,相反地,因为是唯一的女生,即使没有任何恶意,她还是被无可避免地毫无察觉地孤立了。有次她生理期,甚至只能找隔壁班的女生借卫生巾。
“学姐,我叫顾何。”朗晴晴从神伤中回过神来,才发现有个陌生女生靠了过来。
刚听沈澈细讲了她的情况,顾何于是决定试试跟她说话,此刻做起了自我介绍,“我是高一文科班的,不知道学姐还记不记得,有次国旗下演讲,我是值日生,却忘了带笔,学姐言笑晏晏地借了我一只,就上台演讲了。”
朗晴晴微张着嘴,国旗下演讲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可借笔这种事实在太小了,她毫无印象了。
“学姐不记得也没关系。”顾何轻轻说,“可我那个时候就记住你了,每次放竞赛榜,我都会先去看高二的榜,然后炫耀着说——”
“看到没有,我喜欢的人不是一般厉害,是超级无敌宇宙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