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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未央时节,这家三口人,正在宅院中间的荷花池塘旁纳凉。荷花开得正好,夜风拂过,散发出阵阵清幽的香味。荷塘里面传来阵阵蛙声,还有咕噜咕噜的水泡声。
一只毛皮乌黑发亮的公猫,蹲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身旁,尾巴左摇摇,右晃晃,甚是安然、闲适。
少女一袭藕粉色衣衫,她身形秀丽,肤白貌美,可堪与这溶溶的清辉相媲美。天生一对酒窝,只浅浅一笑,便犹如镜湖中的漩涡一般徐徐荡漾开来。嘴唇红润饱满,比之晨曦中的蔷薇花,更显娇艳欲滴。一双浅碧色的眸子,更似那晶莹剔透的暖玉,水汪汪,亮澄澄。
少女一边轻摇着团扇,一边听一旁的父亲和母亲谈天说地,不时插上几句,眼角总是带着和煦而灿烂的笑意,有如三月暖阳下的春光,沁人心脾。
说话的老汉,五六十岁模样,显得有些孱弱。肤色偏白,不是牛奶白,倒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阴间使者般,看着令人有些瘆得慌。摇着团扇的手却显得格外有些粗糙,瘦骨嶙峋,筋骨分明。只听他轻和淡远地说道:“今夜月色颇美。最适宜饮碧荷酒。正所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坐在一旁,五十岁出头,肤色同样惨白得有些过分,手摇团扇的老妪笑了。她偏头看向女儿,用手中的团扇指向老汉,宠溺笑道:“瑆儿,你听出你阿爹话里话外的意思了么?”
少女眉眼一弯,娇憨浅笑道:“阿娘,阿爹这分明是馋酒喝了。可咱们家的碧荷酒昨日才煮上的,今夜是喝不上了。且有段时日才能开封呢。”
老汉神色温柔地笑着否认道:“你们娘儿俩不懂我老汉的心思,我只是……”
话未说完,宅院的门外传来三声清脆而又骇人的敲门声,“咚、咚、咚。”
这声音突如其来,把院中的人唬了一跳。自打他们住在这里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来敲过门。夜里敲门,更是没有的了。
慵懒的黑猫顿时霍地爬了起来,侧耳谛听,迈出沉着有力的步子,现出它膘肥体壮的优美体格来,款款往院门方向踱去。
叫瑆儿的少女忽然晃了神,瞅着黑猫光油油的后腿子,心道:我到底是把乌流养得过于肥厚了些。是该紧着点它的吃食了。
转瞬,瑆儿立起身,沉静道:“阿娘,我也瞧瞧去。兴许是山里成了精的东西。”
老汉也拄起了拐杖,粗着嗓音喊道:“等等,瑆儿,为父同你一起去看看。”
老妪虽支起身子,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她早已习惯了家中的事交由他们父女俩去处理。她悬着一颗心,望向父女俩一前一后移动的身影,耳边忽然闻得一声长长的蚊子叫嚷声,赶忙扇了几扇,口中不住咒骂道:“该死的蚊子,快飞走罢。”
乌流紧跟在少女身旁。
少女见乌流尾巴竖起来,脊背弓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颇觉得有些可爱,便轻笑道:“乌流,放心。没事儿。”
乌流似听得懂人语,便渐渐松弛了一些。只是两只碧绿的眼珠子依旧睁得溜圆,并没有彻底松懈。它悄悄地踱到少女的右前方,十分警觉。
瑆儿心内虽有些惊恐,但面上仍自镇定。
她见老父亲终于跟了上来,轻唤了声“阿爹”,以不经意的姿态隔在父亲和院门之间,贴门脆声问道:“敲门者何人?”
门外站着的,正是方才从天而降的詹右和北宸二仙。
只是他们的着装却变了,不再是流光溢彩的锦衣华服,而是普通的棉布衣衫。颜色倒是未变,仍和之前一样。头上的玉冠,也成了普通的桃木簪子。
詹右右手扶着左臂被撕裂的伤口,嘴角沁出一丝鲜血,躬身在门外温和应道:“姑娘,在下黄山。和好友来此处打猎,不成想遭到猛兽袭击,我俩受了重伤。想在贵府借宿一首,不知可否?”
瑆儿迟疑了一刹那,脆声应道:“可是可以……只不过,我家只让好人进门。只要你们能证明自己是好人,我就放你们进来。”
詹右愣住了,张了张嘴,本想说“我们当然是好人,我们可是仙,又岂会不好?”然转念一想:不能透露我们的真实身份,只得郑重其事道:“姑娘放心,我们从不滥杀无辜,是以,我们是十足的好人。”他着重强调了“无辜”二字。
瑆儿却嫌恶道:“你们这种公子哥,闲得没事干,专门跑到深山老林里来打猎,还敢说自己从不滥杀无辜,岂不可笑至极?”
詹右一怔,委委屈屈道:“是,我们错了,姑娘,我们不该出来打猎。实不相瞒,我俩也是第一次……不怕姑娘笑话,我们连一根野鸡毛都没有打到,自己却被猛兽咬伤了……求姑娘大发慈悲,救救我们。”
詹右游刃有余地编完这套说辞,自鸣得意地瞥了一眼北宸,北宸给詹右竖起了大拇指。
谁知瑆儿听了,并不同情他们,反而冷笑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请恕我们帮不了二位,请罢。”
瑆儿转身欲扶着老汉回去。
老汉心里却颇有些迟疑。他听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