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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怪。”一顿,又问,“你的伤病都好些了吗?”
“好了许多。”
“那就好……哎,无词。”
“嗯。”
“我仔细想了想,你长得太惹眼了,所以日后你若要外出,都把脸蒙起来罢。”
无词把笔尖抬起,眼眸也随即抬起来。他大约是明白她这话的用意的,没有反对,也没有答应:“若要蒙脸,岂非更惹人注目?”
“你放心,我都想好托词了。”卫明枝下巴磕在手心上,道,“你有些诗文学问,所以我要把你留在身边;但是你的脸上起了红疹,我看着闹心,所以要眼不见为净。”
见无词不言,她劝慰:“通缉令这事儿很快便会过去的,等外头风声没那么紧了,到那时你想取下面巾我也不会拦你。”
无词拧不过,稍静,退而与她讲道理:“古语有言‘过犹不及’,殿下这样小心,说不得更会激起旁人窥探的心思。”
卫明枝没接话,反倒是抬手指指自己:“你叫我什么?”
“殿下。”
“这便是了,我乃堂堂大卫国九殿下,除了我父皇,谁敢在我面前强要你摘面巾?若是真有不长眼的,我一杆枪扫过去他也得老实了!”
无词这下是真的无词了。
他同卫明枝对视好半晌,眸里忽然染上点笑意,似哂似嘲。不过这笑很淡,转瞬便消失不见。
卫明枝没错过他这模样,心里涌上一半惊喜,一半恼羞成怒:“你是不是在笑话我跋扈?”
无词敛下眼去,握笔再度动作,嘴上却道:“不敢。”
不是“不是”,而是“不敢”。
卫明枝抽丝剥茧剥出他话里深意,翻个身躺在小榻上,伸手摸了一颗蜜饯,也不知怎么就认了这个形容,“哼,我就是跋扈。”紧接着把蜜饯塞进嘴里,狠狠地嚼下口。
腮帮子一鼓一鼓,有点像生气的仓鼠。无词收回目光,想道。
清晨,天色还是蒙蒙亮地。
卫明枝走在提着灯笼的小饺子后头,还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
今日是她去上书房读书的日子。
其实更年幼的时候她几乎每日都要清早起床去念书,不过近些年她算长大了,应当学的东西也学得差不多,这才改成每七日上一次学。
她挺有闲心地回想了一番自己幼时强撑着起床读书的经历,进而愈发敬佩那时的自己。
从粹雪斋到上书房的一路景物都朦朦胧胧地,愈远的就愈发看不真切。冬末的天,气温还很是寒凉,北风袭人。
走进上书房的时候,里头只有四五岁的小十一在认真地朗诵经文,其余的三个皇子公主聚在窗边好似是在议论着什么。
聚堆的卫明琅留意到她进门,嘴角牵起笑给她打了个招呼:“九妹妹,瞧你今日穿得薄,小心别着凉了。”
同卫明琅正说着话的七皇子和十皇子也顺着这话朝她张望过来。
卫明枝给两个较她年长的兄姊问了个礼,“八皇姊,七皇兄。”应道,“多谢阿姊关心,小九身子骨挺好的,不觉得冷。”
卫明琅掩唇一笑,柔声柔气地打趣:“适才我见九妹妹穿衣单薄有些忧急,竟忘了九妹妹可是自幼练武的苗子。”
卫明枝分不清她这话里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索性不深究,“对了,方才阿姊和皇兄皇弟们在聊什么呢?”
这次不待卫明琅开口,七皇子已经很有兴致地回答:“聊的是父皇的新政。”他挠挠一侧安安静静的十皇子的下巴,笑道,“小十也快到懂事的年纪了,总该知晓些朝堂之事,也好趁早学点本领。”
卫明枝觉得这一幕和谐又奇怪。
卫明琅和小十同为戚贵妃所出,这般亲近倒也能理解;可七皇子却是江妃次子,而江妃和戚贵妃平日里虽不是针锋相对、却也走得并不近,他与卫明琅两姊弟是何时变得这么要好的?
她又想到,江妃是江崇大将军的亲妹妹,也就是江元征的亲姑姑,若说这般情况是卫明琅一手推动,倒也不难理解了。
难怪前世的卫明琅能够那样顺利地嫁与江元征——从前未曾留意到,她这八皇姊竟然从这么早的时候就在做此谋划。
何其深沉的心计。
“七皇兄说得对,小十学到了许多。父皇这回削藩,谋略之深远、意志之坚决,值得小十深省自身、引以学习。”
卫明枝的思绪被十皇子一本正经的一席话给吸了回来。
“父皇若是知悉皇兄与皇弟这样想,必定会很高兴。”她顿了顿,“不过,削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说来不怕皇兄见笑,小九醉心武艺,对许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
她没骗人,前世她也曾听说“削藩”之政,但因为这新政未波及到她和外祖一家,她也并未放太多心思在上头。
不过如今既有机会遏止五年后的政乱,她也应当开始留心起朝堂之事才是。
“藩王势大,必会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