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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

      的金盒,与酒馔器皿为同款。阿京到隔室,藏好一件小物,拿回来与世勋射。
    世勋起卦,却是地火明夷,眸色振动,望向阿京,她的神气殊坦然。他遂垂睫,解道:“明入地中,为明夷;君子以蒞眾,用晦而明。所覆之物,是灭烛钩⑥③⑤④⑧0⑨④0吧?”
    阿京启盒示众,确为灭烛钩。
    宗弼拊手而笑,众亦赞叹随之。
    宗弼道:“皇甫君好射,当酬以乐舞。”
    世勋瞄一眼曲目单,递与阿京,“我于音乐无研究,烦请司马娘子为择一支曲子吧。”
    阿京遂命一旁罗衣高髻女伎,“奏公无渡河。”
    本想用红楼中的射覆,但太费脑子,还是古法简单些。
    夜谈忆往
    坊门已闭。这一晚,皇甫世勋留宿王宗弼宅。
    他择席,不能眠,在院中踏着月荫花影走走,疏散酒意,回来自铜瓶中抽出一轴画,展开,却是临摹的顾虎头仕女图,百十个人物,极为生动。落款是唐葉。
    窗框上笃笃,有人敲。
    “谁?”
    “狐狸精。”少女轻笑,不待他发话,便姗姗入。
    是阿京,披着及踝的发,仅著素絺衫袴式睡衣。画屐敲在木地板上,声铮铮。
    “白日睡多了,晚来无倦意。寺丞,你给我说个故事解闷吧。”
    她猫儿样欠伸一个,短暂地露出一截白嫩的腰与圆溜溜的肚脐,在他对面坐下。学过舞的女孩子,动作极玲珑娴雅。
    世勋温声道:“少女中男,酒后深夜独对,于礼不合。你还是回去吧。”
    阿京挑起蝶须样纤柔眉毛,振振有辞,“皇甫郎君,我父在日,是怎样关照你的,而今你见了他的孤女,不叙寒温,只讲礼法,何其无情哉。”
    世勋无奈,“总要为你的声名着想。”
    阿京悠然笑,“我声名狼藉了,亦不会强你负责。”又道,“就一个故事。”
    “唐玄宗时,有一次宫宴,侍卫将食了一半的饼丢掉,玄宗欲杀之。有臣子进谏:陛下震怒,是因为侍卫浪费了食物。若因此杀了侍卫,反而显得陛下爱惜财物胜过人命,违背了节俭的初衷。”
    阿京默默听他讲完,才道:“无趣,怎么讲这个!我更想听范滂的故事。”
    世勋嘿然,暗想:她还是幼时脾气。亦不争辩,又说起范滂临刑的故事。
    他少年时英雄主义,夜读汉书歔欷,常将其中故事说与阿京听,说到范滂别母、别子,尤其慷慨悲壮。阿京听得泪如泉涌,把绛纱衫都湿透。
    此夜此时,她的双眸又泛起泪光,“皇甫郎君,你还要做范滂一样的人么?”
    洪波涌起
    王環的马车一早来王宅接阿京。
    阿京迷迷糊糊被婢媪唤起、服侍着盥洗,从穿衣到登车,都是半睡状态,见王環在车内,才冷水泼面一样清醒了,“阿姨,出事了?”
    王環握住她的手,“我送你去司马宅。你二叔中风昏迷,情况危殆。”
    宗周是个不讨喜之人,对亡兄唯一的孤女也不怎么疼爱。但有他在,朝中、家中就有定海神针,阿京就有天然的凭仗。没有了他,不仅朝局、司马氏族内会发生大震荡,小阿京的前途也莫测起来。
    王環望着忧患重重的少女,并不出言劝慰,令其深刻地浸味危机,更益于她未来的引导操纵。
    司马宅异常安静。宝隽携长子司马岑、宗周弟司马振铎主理事务。她本家崔氏的几位兄弟、堂兄弟、侄儿也在,包括崔攸。
    阿京无言与他们行礼,即随婶婶去见二叔。
    宗周挺挺的,脸色灰败,无气息,完全是一副死人相。
    阿京面上忽觉凉意,才知自己落了泪。
    宝隽拍拍她的手臂,“你去寻阿荔她们待着,我同你阿姨等有事情商量。”
    那事实上是一场决定帝国未来的政治会议。
    宗周离世,注定会打破王、马、崔三家鼎立的局面。他的长子未冠,两弟无才干,虽有强劲的庶支,宝隽不愿纵容其上位害本。
    王環提出,令云梦节度钱小乙入朝,为中书侍郎,作暂时的过渡,以嗣司马岑羽翼长成。
    宝隽首肯。钱氏近来虽与王氏走得近,但与司马氏更有渊源。
    崔氏也无异议。他们并不盼望司马氏无缝完成传承,令其暂时从朝中引退,总可以削弱其势力。钱氏新兴,短时间内难成气候。
    阿京和堂姊妹一起呆坐枯等,待宗周咽了气,又一起举哀。哭累了,想回宫去,王環不许,只将保姆给她送了来。
    当夜,她惶恐难眠,就保姆怀中求慰藉。
    老保姆虽无智识,却有嗅觉危机的本能,搂着她,拍着她,如其幼婴时,瞌睡了,口中犹在哼唱,“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阿京渐渐睡着,又做起了那个重复的梦:芰荷为衣,芙蓉为裳,赤足拨开碧水,在清澈无岸的河汉里遨游……
    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