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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消的雨丝不知何时重新飘了起来,似乎想借着夜幕的遮掩倾泄出不愿示于人前的真实。
凉凉的雨滴落在仍旧泛红的脸颊,微弱的斜风又将雨水打在红肿灼烫的伤口附近,让金越栖稍稍清醒。
他不是什么的都不懂的白痴。
一想到慕容声骗他,有可能厌恶他想要赶走他,心脏仿佛被人拧住,难以言喻的憋闷酸涩哽得胸口难受。
当慕容声突破安全防线靠近时,缱绻温柔地浅吻他的颈侧肌肤时……他没有厌恶,没有恐惧,甚至暗暗欢喜。
而发现慕容声一切暧昧行为只是出于吸血本能而非……他又控制不住的失落。
他对慕容声……
有了特殊的想法。
藏在心底不可说的念头突然被挑破隐晦的遮掩。金越栖微微垂下脑袋,提着纸袋的手悄然收紧。
慕容声几次将他从深渊救出,他却对她有了那种心思。
他怎么可以?
……
微风又起,拂面而过,雨丝落在细密的睫毛上,染湿了一排鸦羽,浸润了琥珀清眸。
慕容声自始至终都在帮他,唯一张口要过的只有那只金丝雀。有人会为了一只普通的鸟全心尽力的帮助一个陌生人么?
金丝雀,应该只是借口吧。
那又为什么会帮身为陌生人的他?他无钱无势,唯一的优势与价值也只有这身皮囊。
……那,慕容声是gay?
回想着两人的相处细节,金越栖一瞬间有些茫然。
她对他真的是独一无二的纵容。
对外人沉默寡言,对他却温和儒雅,温柔耐心独独留给他,细微之处的关怀比之情侣也丝毫不差。
但,他不是gay啊。金越栖不自觉地抿紧唇瓣,清透的浅棕眸中情绪沉淀。
他很明确的知道,他只喜欢异性。
当初慕容风酒后乱性,他只有厌恶和恶心,连续两日失眠做噩梦,直到和慕容声搬入远离喧嚣的珑水居才慢慢不再在半夜惊醒。
那件事之后,甚至有一段时间除了慕容声,他不能忍受与其他同性接触。
那段时间,他在学校也是沉默着独来独往,上完课就走人,丝毫不敢在人群中多逗留一刻,生怕下意识的厌恶反应伤害到同学。
他不喜欢男人。
理智告诉他自己,即便特殊如慕容声,他也不可能接受一个男人。
但现实……偏偏……
金越栖的指尖紧紧扣在掌心,力道大得指节发白,掌心也印出了深深的月牙痕迹。
他企图让自己再清醒一些。
从发梢滑落的雨水与打落在颈侧的水珠相遇,凝聚在一起,顺着颈部流畅的线条下滑,流到仍旧红肿的伤口。
冰凉的水珠擦过微烫的肌肤,略微压下一些灼痛感。
对了,慕容声是吸血鬼!被颈侧的伤口提醒,脑中迅速闪出萤灯下那双纯粹惑人的红眸。
会不会,慕容声养着他只是因为需要他的血液?
对,一定是的!慕容声需要一个新鲜血液供体,可能他的血液恰好合她的口味,所以才留着他、养着他、护着他……
她不是因为喜欢他,只是需要他的血液而已。
没有告诉他可能是担心他会因为害怕而暴露了她的秘密。
可是……明明需要他的血,却还将他骗走又是为什么?
现在他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她也已经咬了他,又为什么仍将他赶走……
金越栖很快又找出不合理的地方推翻了先前用于自我安慰的定论。
努力回忆着刚才再黑暗中感知到的一切,金越栖企图找到慕容声把送上门的血袋赶走的理由。
她是不忍么?
明明渴望血液,却压抑着欲望。想起颈侧那轻柔而撩人的摩挲,温柔而贪恋的舔|舐。
克制而温柔。
令人沉迷。金越栖耳尖的温度又悄然回升。
脑海中万般思绪纠缠。一方是他自己隐晦的心思,一方是难以跨越的性别沟壑,一方是心思难测的慕容声。繁杂而纠结。
舒出一口气,金越栖颓然地揉了一把微湿的碎发,放弃了继续深入的思考。
不管怎样,慕容声现在需要他。
不论是出于恩情,还是他的小心思,他都想回去帮她。
但他回去难保不会发生不可预测的事情,不然慕容声不会逼着他离开。
他应该相信慕容声。
她不会强迫他……
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满脑子都被那双幽深暗沉、埋藏着嗜血欲望的红眸充斥,金越栖嘴唇动了动,倏然坚定地抬头,转身看向来路。
慕容声远比他的安全与喜好重要。
况且,他相信她。
脚步逐渐加快,忘记撑伞,任由雨丝拍打在脸上,金越栖迈开步子往回跑去。
迎着沁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