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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好像烫……”
    “烫什么,不烫不烫。”
    心里只顾着赶快扑街眼前的小家伙,耿炎便迅速示范着喝了一大口,结果下一秒嘴里的热茶就全喷在了床边的台灯桌上。
    江沐噗的笑了起来,想心疼的关慰几句,但一时笑的直不起腰。
    耿炎被烫的直吧嗒嘴,好一会儿才缓过劲,转头看着咯咯笑不停的江沐,心情竟也不知不觉的好了起来。
    江沐裹着被子往床边挪了挪,看着台灯柜上的一片狼藉,连带着一直放在台灯旁的相框上也沾满了水迹。
    江沐伸手拿过那个相框,顺手抽了桌上的两张抽纸擦起相框照片。
    耿炎又有点不高兴了,“这时候怎么又忙这个了。”
    江沐擦的很认真,轻声道,“水会渗进边缝湿到里面的照片,这照片已经很多年了,受点潮很容易损坏。”
    耿炎见江沐这么宝贝这张照片,下意识的勾着脑袋看了一眼,发现那居然是张全家福,年轻的一男一女,男人的怀里抱着一个看着只有六七岁的男孩……
    男孩穿着雪白的袄子,黑色的小皮鞋,戴着淡蓝色的针织围巾和帽子,围巾上上面还印着小小的梅花鹿,对着镜头笑的十分开心。
    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秒,耿炎盯着照片上的男孩,渐渐瞪大双眼。
    转瞬间,一阵强烈的熟悉感几乎要冲破他的天灵盖。
    江沐并未注意到耿炎的异样,刚准备将擦干的相框放回桌上,就被一旁的耿炎一把夺去。
    耿炎看了看照片,又忽地转头看了看江,逐渐分崩的面容就仿佛发现了什么惊骇世俗的真相。
    江沐看着有些神经质的耿炎,有些不安道,“怎……怎么了言哥?”
    “这……这是谁?”话一出口,耿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颤抖着,“这照片上的人,是谁?”
    江沐对耿炎表现的异常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道,“上面是我爸妈,不过……不过他们早就不在了。”
    “那照片上的这个男孩……”耿炎盯着江沐,声音都有些发虚,“是……是你?”
    江沐点点头。
    耿炎霎那间如遭点穴,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大脑嗡嗡鸣响。
    “小……小汤圆?”耿炎干涩的声音,仿佛从唇缝间飘了出来,“你小时候是……是叫这个吗?”
    江沐愣了愣,歪着脑袋一脸困惑,“言哥怎么知道?”
    耿炎从床边腾的站了起来,更加震愕的看着江沐。
    那时候的那个男孩……
    居然是他!
    耿炎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曾在他绝望中给予他生存希望的男孩,会在十五年后,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叫江沐。
    是自己那个孪生兄长的恋人。
    又是此刻被自己视为猎物的男人。
    不。
    他是自己被抛弃后的十几年来,遇到的,唯一的人间温暖,他给自己的不仅是活下去的希望,还有对这个世界的谅解。
    “言哥...”江沐见耿炎跟魔怔了似的,一动不动,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眼中泪光闪烁,像哭又像笑。
    江沐抬手在耿炎的眼前挥了挥,再次道,“言哥你....你别吓我啊。”
    泪雾模糊了耿炎的视线,眼前的人影随着记忆,开始与十五年前那个小身影缓缓重叠。
    冷冽的寒冬,漫天的雪白....
    那个时候,刚从买自己的富商别墅里跑出来的耿炎,赤着双脚沿着一条路狂奔了十几分钟,最后到了母亲带他住过的小宾馆附近。
    那时候,耿炎坚信自己母亲一定会回来接自己。
    耿炎从垃圾桶里找了两块布包在脚上作鞋,晚上就蹲进宾馆旁巷子内的大垃圾桶里,里面有人丢掉的一床破被,够他勉强抵御夜里的寒冷。
    饥寒交迫的度过两日,一个住在小宾馆对面酒店里的男孩发现了他,他跟父母住在酒店的四楼,打开窗户就能看到蹲在对面巷子垃圾桶旁的耿炎。
    耿炎也发现了他。
    在某个午后,裹着一块别人丢掉的破棉衣,蹲在墙边瑟瑟发抖的耿炎,一抬头就看到路对面的酒店四楼,一个男孩趴在窗口看着自己。
    距离较远,耿炎看不清那男孩的表情,只知道那男孩穿着件白色的袄子,年纪似乎比自己还小。
    半小时后,男孩出现在了耿炎面前,人个头矮矮的,戴着淡蓝色的针织围巾和帽子,看着也就五六岁。
    男孩站在离耿炎三米远的地方,探着脑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耿炎。
    耿炎被盯的浑身不自在,男孩光鲜白净的穿着与此刻蓬头垢面的他形成了强烈反差。
    耿炎抓起一旁的石头,佯装要砸向男孩,男孩一吓,立马跟只兔子似的,转身一溜烟的跑回了对面的酒店。
    傍晚,男孩又出现了,这次站的离耿炎更远,小声的开口道,“你爸爸妈妈不要你了吗?”
    这话刺激到了耿炎,他再次抓起石头假装要砸男孩,男孩虽被吓了一跳,但这回没跑,只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男孩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扔到了男孩的面前,再次道,“这个可好吃了。”
    耿炎盯着男孩,冷冷道,“信不信我揍你?”
    男孩一吓,下一秒转身飞快的跑走了。
    男孩离开后,耿炎迅速拿起那块巧克力,剥开包装纸,三两口就全吞进了肚子里。
    第二天上午,耿炎发现那男孩又在对面酒店四楼的窗口看着自己。
    半小时后,男孩又过来了。
    男孩将一双小棉鞋扔给了耿炎,不等耿炎开口就转身跑掉了。
    耿炎拿起那小棉鞋用力的往脚上套,但冻肿的脚根本塞不进本就比他脚码小一号的鞋里。
    耿炎有些泄气,过了一会儿他再次抬头看向对面的酒店时,就发现那男孩趴在那扇窗口,正朝着自己招手。
    耿炎站起身,在那男孩的招唤下,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对面酒店楼下,就站在男孩所在的那扇窗户正下方。
    耿炎还未搞清楚什么情况,一床轻软的棉被突然从天上而降,将他整个人闷住。
    耿炎扯开身上的被子,仰头看去,正巧又看到有什么东西往下掉,连忙闪到一边。
    嘭一声响,一大盒饼干砸在了地上,摔破的盒角,迸出不少碎饼干屑。
    耿炎惊魂未定,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一只铁盒砸在了他旁边的地上,盒盖在落地的瞬间被崩飞,里面的巧克力块撒了一地。
    耿炎吓的不轻,这一下要是正好砸他头上,不死也残。
    耿炎连忙后退数步,然后仰头看着四楼的那扇窗户,紧接着就见男孩正奋力的捧着一只大保温水瓶要往下扔。
    “停!!” 耿炎冲着上方的男孩大吼道,“你有毛病吗?扔水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