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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眼的功夫,就到五月底了。
    距离世锦赛还有十八天,全队告别青海辽阔的土地,回到了北京。
    在高原呆了小半年,回到首都基地第一感受就是呼吸太顺畅了,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因为缺氧昏厥,跑起步来轻松许多,样样都好,唯独到了晚上,宋仰望着天上稀稀拉拉的几颗星,会想念青海壮美的夜空。
    周六,吃过晚餐,大伙儿在室外进行备战训练,抬弓放箭的声音回荡在基地上空。
    王南风用小车推着一大箱东西走到大家身后,喊:“先停一停了,过来试试看新装备。”
    宋仰撒手放掉最后一支箭,确认是十环后,才放下弓,乐颠颠地蹦过去:“什么好东西?”
    说话间,李浔已经用钥匙扣划开了箱子,没见过世面的,包括宋仰在内的几个新人,“哇”地叫出声。
    那是专门为世锦赛运动员定制的装备,包括弓、箭、箭囊、护胸、护臂、护指。
    宋仰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小心翼翼拆开包装。
    箭杆中央印着一串清晰的英文:A SY。
    它明明那么轻,可以用指尖转圈,可它又那么沉,承载着国家对他的信任。
    他看看自己的,又看看李浔的,不知怎么的,竟然有点想哭。
    王南风说:“还有你的新衣服,试试看合不合身,小的话给你换。”
    国家队的队服都是国旗色,经典的Polo领,下边搭一条宽松的休闲裤,说实在的,这衣服要搁在商场,宋仰连正眼都不会给一个,因为它的配色实在是太土了。
    可当它的胸口缝上五星红旗的刺绣标,背后印上金色的“A Song Yang”,便成了无价之宝,值得他用一整段青春来交换。
    他第一时间换上,衣服很合身,他对着玻璃窗转了一圈,说:“师父,快帮我拍个照!我给我爸妈发过去!”
    李浔摸出手机:“拍正面反面?”
    宋仰说:“正反都要!找好角度,把我拍帅一点,我还要发朋友圈的。”
    李浔半蹲着,举起手机:“你随便哪个角度都挺帅。”
    于慎微无语地“呕”了一声。
    李浔的拍照技术一言难尽,精准点形容,那就是尿尿随手踩一下快门或许都比李浔拍的好。
    宋仰在近百张连拍里,好不容易才挑出一张没糊的背影,至于正脸照嘛,不是他正在说话就是闭着眼,没一张能看。
    宋仰把拍糊的都删了,打申请:“师父,能和你来张合影吗?”
    李浔“嗯”一声,身体略微倾斜过去。
    宋仰用的是初始相机,镜头下一黑一白的肤色差格外明显,两张脸贴到一起,被定格。
    李浔开玩笑说:“后期给我磨白一点好吧,这对比也太明显了。”
    宋仰低头,放大李浔的眉眼细看,他的新陈代谢极好,饮食也十分规律,皮肤看着和二十来岁没什么差别。
    宋仰说:“挺好的啊。”
    其实李浔就算是晒黑了,长皱纹了,看起来不那么年轻了,在他眼中也还是好看的,因为他仍然保留着十九岁一箭夺魁的那股英气,那股魄力。
    和以前相比,李浔更沉稳,更温柔,也更有男人味。
    “我觉得小麦色更适合你。”
    “真的吗?”
    “那当然了!”
    于慎微在边上听着,一脸无语:“你这偶像滤镜也太重了,我觉得一般般,还没我好看呢,咱俩拍一张吧。”
    “呿。”宋仰设置成壁纸后便收起手机,“不想浪费那个内存。”
    “……太不给面子了吧!好歹同学一场!”
    李浔也无视他,对宋仰说:“刚那个照片传我一张。”
    “噢!”
    所有人都沉浸在新装备到来的喜悦里,没人注意王南风不见了。
    他回屋脱掉身上的长袖,换上一件厚重的衣服,再往外套一件宽松的卫衣,他照了照镜子,问边上的队医:“能看得出我里边穿了东西吗?”
    队医转了一圈说:“背后有轮廓,你可以再穿件外套。”
    王南风又翻了件外套,笑着说:“天要是再热点就藏不住了。”
    队医在灯光下打量他,一脸忧心忡忡:“你真要这么练他们啊?我觉得还是太危险了,韩国人的方法未必全都适合我们。”
    王南风说:“不是合适不合适的问题,是所有的方法我们都要去尝试,我一直认为我们运动员的实力是没什么问题的,输就输在心理素质上,大家在国内赛上的表现和在国际赛场上的表现差得太远,必须要让他们在训练时也真的紧张起来才行。”
    队医说:“那万一真受伤了怎么办?”
    “这不是有你在么?”王南风洒脱一笑,将外套的拉链一拉到底,“我相信你,也相信他们。”
    晚上九点多,夜幕被繁星点亮,高楼里灯火渐渐熄灭,训练场内依旧灯火通明。
    王南风和队医一起来到靶场,集合队伍,宣布:“一会儿我要给大家做一次特殊的测验,验收一下最近的训练成果。”
    大伙儿听见测验就发毛,有个女运动员问:“不会又是蚯蚓蚕宝宝一类的吧?”
    王南风说:“这回不是动物了。”
    大家都松了口气。
    队医说:“但比动物恐怖多了。”
    李浔机警地抬眼,看向王南风,忽地,眼角一跳,生出一种预感。
    果不其然,王南风朝着七十米开外的箭靶走去,他发福的背影在此刻竟显出几分落寞。
    宋仰移步到望远镜后,看见王南风站定在箭靶的左侧,垂下的胳膊刚巧能遮住三环的位置。
    “卧槽……”于慎微惊住了,“不是吧?”
    助教说:“今晚你们的任务就是打十环。”
    宋仰皱眉道:“这站得也太近了点吧,很危险啊。”
    “还近?”助教嗤笑,“请问你平时能打三环吗?”
    当然不可能。
    可当箭靶边上站上个活物,那感觉真就完全不一样了。
    于慎微问:“万一一个不小心,这责任谁承担?算故意伤害吗?”
    “不算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