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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
“应该有十五次左右。”
“这么多!”宋仰都惊了,“你也就双休日去两次少年宫,怎么能见这么多次?”
“他们还去学校找我了。”
“还有谁去找你了?”
李初之回答问题就跟挤牙膏似的,问一句答一句,好在记性还不错,李浔和宋仰轮流盘问了她半小时,把所有细节拼凑起来,基本理清了这些天发生的一切。
张寒和张寒的母亲每次都是趁着午休时间去学校探望李初之的。
小学不是全封闭的,有许多高年级学生中午会回家吃饭,也有家长送饭,所以这段时间的门禁不是很严。
一回生二回熟,再加上这家人对她有求必应,李初之还挺享受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慢慢就没了防备,甚至还答应他们要去北京玩几天。
不过上少年宫请假这事儿是张寒做主的,李初之不知道,等她回过神,就是李浔板着脸杀过来的时候了。
李浔问:“那你自己想去北京玩吗?”
李初之当然想去,她在张寒的手机里看到很多有意思的地方,张寒还说可以给她买齐星黛露的所有周边,可她也知道这样回答舅舅会不高兴,一阵心理斗争之后,她摇了摇小脑袋。
她这一犹豫,就连宋仰都能看出来她抱着怎样的心思,更别说从小把她带大的李浔了。
“那你觉得他们对你好吗?”
李初之下意识点点头,但很快又摇头:“没有你和爷爷好。”
“实话吗?”
李初之重重点头。
小孩子藏不住事儿,自以为能哄大人高兴,实际李浔听得明明白白。
没有你好的背后就是他们对我也很好,只是我和你们在一起的时间更久,感情更深一些。
“那如果要你一个人去北京,和他们一起生活,以后就由你爸爸送你上下学,他给你买吃的,我和爷爷,还有哥哥,干爸干妈他们很久才能跟你见上一面,你还乐不乐意?”
李初之立马摇头,又有些胆怯地表达疑惑:“大家不可以住在一起吗?”
李浔和宋仰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得跟我说实话。”李浔看着她,温和道,“你心里是不是很想要和爸爸一起生活?”
而就是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把李初之给招哭了。
她不敢说实话惹李浔生气,可回忆起平日里在学校受得种种委屈,就忍不住冒眼泪:“我的同学都有爸爸妈妈,只有我没有,为什么啊?”
李浔被她问得心尖一颤。
哭是最让男人招架不住的事情。
可怜李浔一个大老爷们,在外边雄赳赳气昂昂,一拳就给人打趴,回到家里,哄完大的还得给小的擦鼻涕泡。
同样的问题李浔曾经也问过老爸。
为什么别人都有妈妈,就我没有?
小时候不懂,慢慢地,他也就摸索到答案了。
人生注定有许多不公与无奈,有时候大人所犯下的错误,得由下一代来承受。
李浔原以为只要待初之好一点,再好一点,当她拥有足够的爱和关怀,这种疼痛就会减轻,甚至会消失。
现在想来是他太天真,每个家庭都是由一片片拼图拼凑而成的,缺损了一片,任谁都代替不了。
这天晚上李浔很罕见地失了个眠。
宋仰半夜起床上厕所,发现他手机屏幕还亮着,沙哑着问:“你怎么还不睡?”
李浔把手机放下,转回身看他:“是不是我打字把你弄醒了?”
“没,我起来上厕所的。”
李浔再次点亮屏幕。
他在网上查了许多法律条文,专业名词晦涩难懂,后来联络到一个学法律的高中同学咨询好半天。
对方给了个还算通俗易懂的答案,结果令他心绪难平。
——孩子跟你亲是一回事,但在法律层面上,他是孩子的生父,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除非他对孩子有犯罪、虐待或是其他对孩子明显不利的行为,法院才会取消他这个法定监护权,孩子再交由你抚养,但我想这种情况肯定是你不希望发生的对吧。
——另外法官也会衡量其他因素,比方说家庭背景,家属自身的条件,你想,你三十岁,单身,无婚史,又无子女,而她是一个发育阶段的小女生,你懂我意思吧?
他一个成年人还能不懂么。
就是觉得可笑罢了。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长夜漫漫,不知何时是个头。
宋仰摸黑钻回被窝,往李浔那边拱过去,直到脚丫碰到一起,又往回缩了一些。
“你是在想初之的事情吗?”
“嗯。”
手机屏暗了下去,他们在黑暗中对视,依稀能看见一道对方的轮廓。
李浔轻声说:“还有我自己的。”
“你自己怎么了?”
李浔垂着眼。
回顾过往,他也曾拥有亲情、友情、热血、荣耀、青春,可又眼睁睁看着它们一样一样,从指缝间溜走,无能为力。
最后还要将那点温情一并剥夺。
他的内心如荒野,一片虚无。
“没什么。”李浔的半张脸埋进被窝,被滤得闷闷的,“就是有点难受。”
“哪里不舒服了?”宋仰想起傍晚那场大雨,有些紧张地摸他脑袋,“感冒了?还是发烧了?是不是洗澡冻到了。”
他的掌心带着一点温度,李浔像个荒漠中渴望水源的旅者,贪恋地向他靠近。
宋仰被忽然圈到腰上的手掌吓得一抖,还以为李浔要挠他痒痒,握住他手腕阻止。
“干什么……我怕痒的。”
“别动。”李浔贴过去,在他胸前缓慢呼吸,“就让我抱一会儿。”
正文 你为什么会问我啊?
明明埋在胸膛里的人是李浔,宋仰却感觉有些缺氧,仿佛有细小的电流,流窜至每一根神经,导致心率有些不稳。
他不知道李浔能不能听见。
黑暗中,他的双眼跟探照灯似的在房间里来回晃,却不敢往怀里看。
他能感觉到李浔的心理状态有些糟糕,可不知道该如何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