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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被小朋友的思路弄得哭笑不得。
再这么心猿意马下去气氛肯定要尴尬了。
他挺直脊背,有意无意地把屁股往墙根挪,尽量离宋仰的呼吸远一点儿,同时手掌滑下去,在宋仰腰俞位置点按了一下。
他的原意就是想让人赶紧起来,殊不知那块是腰肌劳损患者的命门,宋仰像被踩着尾巴的猫咪,“咝”一声:“好疼。”
李浔跟着倒抽气,像个按摩的技师,有力度地揉了两把:“是这里疼吗?”
“主要是酸,用力的话有点像针扎。”宋仰把衣服撩到胸口位置,露出后背,“上次医生说我有两个关节膨出,你从后边能看得出来吗?”
李浔心说肉眼要看得出还需要拍个毛线片子,可他馋啊,将指腹搓热,装模作样地点按几下,学着医院推拿科老师傅的口吻说:“这个是你的大肠经,这边是小肠经……”
宋仰好奇:“大肠经小肠经是干啥的?”
李浔哪里知道它们是干啥的,医生给他做推拿时他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闷头睡大觉,几个穴位还是他现编的。
可他是个沉稳的成年人,遇事丝毫不慌:“你是不是傻?听名字就知道,肯定是疏通你的肠子了,我这么按两下,你是不是觉得肠子热热的?”
宋仰抓抓脑袋,很诚实:“我没怎么感觉到,它们本来就应该是热的吧。”
李浔一本正经:“这就是一个辅助消化的作用。”
宋仰又说:“那你为什么还吃健胃消食片?”
“……”这熊孩子,想法还挺多。
李浔只好转移话题,随便点了个地方:“这儿是腰阳关,我按上去你有感觉吗?”
宋仰被他戳得有点酸,扭动一下,侧身看他:“腰阳关又是干啥的呢?治腰子?”
李浔“啧”一声,鬼话连篇:“当然就是检验你那方面功能好不好用了,要是好用,我按上去就不会酸了。”他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你刚才是不是觉得很酸?”
!
原来如此。
宋仰立刻趴回去:“不酸啊,我一点都不酸。”
“是吗?”李浔又加重一点力道。
宋仰两眼汪汪,噙着泪花,咬牙切齿:“没感觉……”
紧接着他听见李浔的闷笑声。
宋仰仰头:“你不会是耍我呢吧?”
“我耍你干什么?推拿宝典上就是这么说的。”李浔又一掌糊在他紧翘的臀部,占尽便宜,“我要去洗澡了。”
宋仰“哦”一声,恋恋不舍地撑坐起来,收腿给他腾出位置:“那你洗快点,我叫了份水果拼盘,应该快到了,等下一起吃。”
李浔的这个澡注定是要费不少时间,他站在镜子前,不断审视,并且警告自己——冷静,必须要冷静,宋仰可是你的学生,也是徒弟,还有喜欢的女孩子,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不过,宋仰自己也挺喜欢的不是吗?挠后背可是宋仰主动提出来的,他就是配合配合。
可此时脑海里又有另一个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声音冒出来——所以就配合着起反应了?
“……”
——你就是好色!假借游戏之名趁机占人便宜!还仗着他的信任就摸他屁股!师德败坏,道貌岸然,斯文败类说的就是你!
李浔捧了把凉水洗脸降温。
大道理他比谁都清楚,可心动就是心动,没有道理可言。
一想到今后无数个夜晚都有宋仰相伴,他站在镜前忍不住傻笑。
不过他这种亢奋的状态没能维持多久,因为他把自己搓得干干净净,出门却发现宋仰正“噼噼啪啪”地跟人聊天,对方还是个女生。
宋仰眉眼带笑,李浔笑意全无,一屁股坐下,换上一副查岗的口吻:“这女生谁啊?”
偏偏宋仰还没当回事。
“不是有备注吗?我们班长啊。”
又是她。
李浔靠过去:“聊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问她借本书。”
李浔看见屏幕上有宋仰发出去的一句——太谢谢了!你好细心哈哈哈哈!明天请你喝奶茶,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还没什么呢。
这保姆当的,真是贴心。
李浔仿佛嚼了个柠檬,牙龈发酸,咬牙切齿:“借什么书?图书馆没有吗你非得问她借?”
“有啊。”宋仰又随手戳了个表示感谢的表情包过去,“不过是好久以前的了,我们学校图书馆就两本,都被人借走了,后来她让一个朋友在他们学校借到了,说明天拿给我。”
那表情包是个卡通小熊送出一枝花,头顶“谢谢”两字,不过在李浔眼里,那朵小花是爱的玫瑰,小熊歪头就是在卖萌。
他气得肝火旺盛,胸腔发闷。
周游还回了个腮帮子通红的柴犬表情包。
这不是调情是什么?
合着又变回双向明恋了?
李浔忍无可忍,皱起眉:“你上回不是说她拒绝你了吗?这算什么?旧情复燃?”
宋仰没反应过来,一脸困惑地看他:“什么复燃?”
李浔气血上涌,有些口不择言:“上回操场上哭成啥狗样你忘了?你不是说被暗恋的人拒绝了吗?”
宋仰那晚喝得太多了,睡一觉醒来忘了七七八八,他瞪圆双眼,将李浔的话反复咀嚼。
电光石火间,脑后仿佛有一道闷雷劈过,震惊地用手戳着屏幕:“你你、你该不会一直以为我喜欢的人是她吧?”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李浔记不太得宋仰当时的原话,原本挺自信的他被宋仰的表情弄糊涂了,心虚反问:“不、不是吗?”
“我靠!——”宋仰罕见地彪了个脏字,气极反笑,“谁跟你说我喜欢她了啊?”
李浔这才意识到自己脑补过度,脸上闪过一丝怀疑,两分懊恼,剩下七成全是尴尬,不过还是没忘记重点:“那你跟谁告白被拒了?”
他还敢问。
宋仰提起来的一口气卡在嗓子眼,脸色由清白转为淡红,他感觉自己快冤死了。
可他又没勇气拿师徒情分去赌一个概率极小的可能,幽怨地瞪一眼李浔,眼神里带着强烈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