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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很大,圆溜溜的,看着就让人萌生一种保护欲。
小屁孩的目光有些呆滞,但他能感觉到对方是看着自己的,于是愉快地招招手。
宋仰先是愣住,有点不敢置信,一丝难以言说的喜悦顺着神经攀上大脑,也抬起小爪子挥了挥。
头顶碧空如洗,脚下绿意盎然,他们跨越时光的洪流,默契地笑了,像是摄影师镜头下充满艺术色彩的触碰。
第一轮,李浔以二十九环的成绩拿到两个积分,但那个“大猩猩”也不是善茬,第二轮连续射出三个十环,追平积分。
场下观众顿时骚动起来,甚至开始激情押注,大部分都猜“猩猩”会赢,因为有人说他是上一届的全国赛冠军。
宋景山也加入他们的阵营,压了五块,然后低头问宋仰:“你觉得哪个会赢?”
宋仰不明白规则也不了解他们的过去,只是单凭好感,指向李浔。
也许是被选手听见了谈话的内容,李浔转头看了一眼观众席。
第三轮结束,环数打平,两人各得一个积分,这也就意味着,剩下最后一局,要么打平进入加赛环节,要么就决出胜负。
最后三支箭了。
裁判吹哨,全场都安静下来,静待选手就位。
这轮“猩猩”先射,前两下都是十环,观众席沸腾了。
有经验的观众都知道,在还剩一支箭的情况下,只要不是发挥失常,这样的成绩很难再有被对手反超的机会。
“猩猩”的最后三支箭总成绩是二十九环,收弓时,他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因为射箭项目需要很强大的定力,很多时候,在赛场上不一定靠技术取胜,而是心理状态。在知道对手成绩,而且是难以超越的成绩时,很难真正做到放稳心态。
他觉得李浔的脸色都有些不一样了。
倒计时读秒开始,李浔动了动脖颈,双腿微微分开,站在起射线两侧,持弓臂前撑,手、肘、肩三点呈一条笔直的线,暴露在阳光下的肌肉微微隆起。
宋仰离得近,能看见他微微皱起的眉头。
弓弦绷到了下颌线的位置,在皮肤上压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嗖——”
全场人的视线都跟随那支箭一起出去——
一个精准的十环。
“漂亮!”李浔的主教练在背后握了握拳,“加油!稳住!”
比赛到了最关键的环节,就连解说都跟着兴奋起来:“李浔还有两支箭,如果他能再拿到一个十环,比赛很有可能进入加赛环节。”
只见他快速地拉弓,瞄准,撒放,这一箭压到了十环的黑线,裁判不得不用放大镜确认环数。
记分牌亮起,解说颤栗地播报:“10环!10环!李浔又一个10环!有机会反超了!——”
就好像有人戳破了一个气球,全场气氛在瞬间炸开了,好些观众激动地站起来为他加油鼓劲。
只需要一个9环就能拉平比分。
“猩猩”脸色和半分钟前有了绝妙的反差,攥紧了手里的矿泉水瓶。
宋仰听见李浔的主教练员在安抚他:“要稳住啊,要稳住,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平局再战也行。”
而李浔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眉宇间甚至还透着点不耐烦,似乎在说“老子好热,不想加赛”。
远处传来了聒噪的蝉鸣,宋仰的双肩被老爸的双手攥紧了,热度和紧张都顺着皮肤传递。
最后一箭。
全场屏息,视线汇聚到了同一个地方,就连卖冰棍的大爷都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
射程70米,黄色的内圈缩小成芝麻大一个小点。
阳光实在太刺眼了,宋仰根本就看不清靶心在哪儿,他抬手遮在头顶,望着大荧幕上的耙面。
上面插着的两支箭还没被拔下。
只听见“嘭”的一声,第三支箭被抛射出去,划破潮热的空气,精准地砸中圆心,和第一支箭头挤在一起。
观众就跟引线烧到头的炮仗一样,全都炸开了。
“10环!10环!李浔射出了10环!——”解说和观众一样,不顾形象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亢奋大喊,“李浔赢了!他是本场锦标赛的总冠军!”
裁判宣布比分,宋仰终于看见李浔在一片欢呼声中摘下墨镜,露出一对弯弯的眉眼,被教练和队友夸赞以后,他边笑边整理自己的弓箭。
他笑起来才有一股少年人特有的青涩,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和赛场上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下场时经过观众席,李浔偏了一下头,正巧对上宋仰崇拜的目光,他脚步一顿,摘下手上的护指皮套,像揉小动物一样,宠溺地揉了揉宋仰的短发,最后还用指尖轻轻戳了戳他软乎乎的面颊。
“还想吃冰淇淋吗?我现在可以带你出去买了。”
正文 “谢谢,我不射。”
每当宋仰回想起那个炽热的夏天,嘴角就止不住地上翘。
因为那场比赛结束后,他不光拥有了和李浔的合影,还通过撒娇卖萌的方式获得一支李浔在赛场上用过的箭。
当然了,那会儿他也不懂什么卖萌,只是老妈要他喊哥哥,他就照做了,因为害羞不懂事,语调略微那么不同寻常(嗲)了一点。
至于李浔为什么会送他那么珍贵的箭支,他也不是特别清楚。
也许是没见过那么小的观众,又或者只是赢了比赛觉得高兴而已。
许多射箭运动员的弓箭都是定制的,还要在箭支上做上标记,方便裁判识箭。
黑色的箭杆上印有李浔名字的缩写,箭羽是梭形花羽,和他的弓把一样,都是黑金配色,少见又夺目。
唯一的小缺憾是李浔将它送出手前,将箭头拔掉了,导致它无法使用。
宋仰尝试过为它重新配一个箭头,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记忆中的那个带一点弧度的银色箭头。
它成了箭盒里最独特的存在,就如同他的主人一样。
宋仰不知道这支箭陪伴李浔走了多久,但这支箭陪伴着宋仰经历春生求杀,潮起潮落。
从七岁到十七岁,稚嫩髫年也变得意气风发。
这中间,宋仰无数次地想要去现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