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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垂的,他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心想,还他妈有什么好谈的呢。
晏绪安白天来找他的时候,他是想谈谈,想谈是因为他不信晏绪安的话,他需要乔洛的解释,现在都亲眼看见了,还有什么解不解释的呢。
饭桌上铺了一层透明桌垫,被微弱的壁灯映着,有些反光。周正一低着头,刚好能从那反光里看到乔洛一个模糊的身影——乔洛在他对面坐着,双手交握放在桌上,上半身坐的笔直。
周正一暗自苦笑了一下,在心里默默的说,乔洛,我他妈疼得要死了,疼得腰都直不起来,你怎么还能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呢。
因为不走心,没在乎过是吗。
乔洛捏了下手心,重复道:“我们谈谈。”
他这么一动,周正一才注意到,他无名指那里是空的,戒指摘掉了。
周正一看得那么重的戒指,在乔洛这边,也就是个见情人就摘了、见未婚夫再戴上的小玩意儿。
周正一把视线从他手上移开,“晏绪安白天找过我了,你们订婚了。”
乔洛沉默了一下,回答:“是,我们订婚了。”他很快又接着说:“周正一,你把头抬起来,我有话要——”
“我不想看着你,”周正一一字一顿的,语速很慢地道,“我现在看着你就觉得恶心。”
周正一现在一眼都不想看到乔洛,不想从乔洛眼中看到跳梁小丑一般的自己。
乔洛那边立刻就安静了。
再难听的话周正一也没力气说了,那些话扎不到乔洛,他心压根就没在这里,伤不到分毫。这一句一刀的,最后还不是全落在自己身上。
说得再多,也是糟践自己。
周正一眼睛酸得不行,他用力的闭了下眼,声音有点抖的说:“我们……”
话说一半,周正一突然反应过来,他甚至连分手都没资格说,因为他们之间根本就他妈没真正开始过。
周正一紧紧皱起眉毛,换了句话说:“我明天就从这里搬走,我给你一周的时间,你把留在我家里的东西也收拾了。”
乔洛在对面坐着,一直放在桌上的手忽然向上抬了一下。
周正一始终低着头,慢慢地说:“以后就不要再见了。”
乔洛突然站了起来,动作过大,椅子腿儿被他碰得刮着地,摩擦出尖锐的刺啦声。
周正一下意识抬了眼,就只看到乔洛离去时线条冷硬的后侧脸——他快步朝门口走去,抓了鞋柜上的钥匙,摔门而去。
门撞在门框上,砰的一声巨响。
周正一眼皮跟着狠狠一颤,再次闭上眼睛,长长吁出口气。
门的另一边,乔洛背靠着门站在楼道里,外面的声控灯应声亮起来,他抬手触了下脸颊,然后又看看自己的手,始终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显露出来几分难以置信。
作者有话说:
终于正式突入火葬场!
不管了反正先谢谢一路追更留评推文的姑娘们!乔汪汪的火葬场里有你们一把柴!
大家的评论我都有看!为了不剧透,有的我没法回,但是我都看到啦,比心!
最后再说一句,火葬场的火别着急!让我慢慢的烧!
嗷!
第六十四章
乔洛走了以后,周正一就维持着那个姿势,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他脑子里发空,心里难受得心尖儿发麻,整个人就像一根被过度拉抻的皮筋,抻过头了,松开劲儿也缩不回去,就那么疲软的垂着。
周正一精神特别疲惫,但又没有困意,他把头抵在桌面上,心下有些苍凉的想,他这情路一步步走下来,每一个脚印上都带着真心,最后怎么就落得这么个下场呢。
他以为自己拿真心换真心,结果换来的不过是富家少爷信手拈来的逢场作戏。
乔洛他凭什么,凭他妈什么啊。
眼眶一热,周正一没再强忍,任由眼泪一颗颗往下砸。
他这辈子也没这么疼过,难受得撕心裂肺的。乔洛不值他的眼泪,他哭的自己,哭这小一年错付的真心,也算是给他入情唱得这一台独角戏,落个帷幕。
周正一沉默着落泪,没一会儿,就被电话铃声打断了。他抹了把脸,取过手机一看,是旋转餐厅的预约员打来的。周正一愣了愣,接了,对方很客气的问他:“周先生,请问您大概还有多久到?是这样的,餐厅有规定,预定的位置超时半小时还是空桌的话,就不能给您继续保留了,预约金也不能返还。”
周正一反应有点慢的才想起来这个事儿,他清了下嗓子,鼻音挺重的说:“不好意思,我不去了,预约金不用退,添麻烦了。”
挂了电话以后,周正一有些怔楞的想起来,是啊,如果没去晚宴,没亲眼见着那一幕,他这个时候可能已经一脸深情的对着乔洛跪地求婚了。
不知道已有婚约在身的乔洛,看着傻愣愣举着佛牌表诉衷情的自己,心里又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从头到尾,周正一都是被耍得团团转的那一个,乔洛看着他陷在自以为是的恋情里,是不是特有意思?乔洛陪着他演戏,感情戏码演得都还挺真,太真了,真到他以为两个人可以绑定余生。
其实当真的从始至终就只有周正一一个人。
周正一眼皮猛地一颤,狠狠闭了下眼,两手很重的拍了下两边脸颊。
行了,哭也哭过了,别他妈矫情了。
不就是感情受挫吗,周正一一下子站起来,他就当自己少年时神闪避过去的疼痛青春,晚他妈来了十年吧。
周正一去浴室拿凉水冲了把脸,手上沾着水珠往后脑门一扒头发,把整张脸露了出来。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眼眶发红,眼底又透着点青。周正一对着自己的脸笑了一下,笑挺难看,他抬了下眉毛,自言自语地道:“真他妈狼狈啊。”
从浴室出来,周正一撸起袖子就开始进自己屋收拾东西。
他过日子一向简单,没什么七零八碎的东西,收着也快,没俩小时就打包完毕了。就是从抽屉里拿出那个被包得很精致的礼物盒时,发了很久的呆,他还记着自己打包装时那种雀跃的心情,全身都是那种很饱满的喜悦感,涨得他心里满满当当的。
这才过去多久啊,所有事情就都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周正一很是苦涩的提了下唇角,把礼盒、卡片和当时写下的行程单,裹巴裹巴团在一起,随便拿个透明袋子套了,丢进行李箱里。
他把东西都收进了当时带过来的拉杆箱。
周正一最后环视了公寓一圈,确定没落下什么了,就把公寓钥匙放在桌子上,转身准备走人。他一回头才想起来,这可是公司宿舍,回头他得退宿,钥匙要上交的。他回身一捞,又把钥匙带走了。
拎着行李箱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