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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脑勺,如今正好对视。
但是他的目光是停止住的,在场没有人在眨眼。
江初翎有点儿怕,抖着:“……这跟上次画展那个,那个!不会等会又有人不见了吧!”
“不会是爸他……”
是啊,跟上回画展一样。跟曲明一还在世时给他算命时也一样。
曲鸣五味杂陈:每回时间停滞期间,被按下暂停键的人都不会有任何印象,甚至在第一回 红绿灯口处,时间还倒流了……
每次出现时间停滞,似乎都与他自己遗忘的记忆有关?
曲鸣不敢往下想了:“别怕,有我在。”他深呼吸一口,碍于双手抱着石块,没有办法搂着江初翎,只好用声音安抚着:“一定是什么人在等着我们。”
或许是……
曾经的自己吧。
曲鸣想着。
这一回时间停滞地格外长,长到曲鸣搬空了堆砌在山洞里那扇青铜门前全部的石块后,它依然没有恢复正常的意思。
也是在这一刻。
青铜门陈旧,布满着青苔和灰尘,可是正中间却突然冒出汩汩血红色的液体,黏稠,暗红,湿答答地自己飞速流着。这些液体丝毫不受重力的影响,自顾自排列组合起来,成了一行新的字。
“以血为契,以灵为寄,方解此咒。”
龙飞凤舞,但是字迹分明。
曲鸣一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这些字……!
字形!完完全全是画展落款的字体!
也和《百草产后护理》无异!
江初翎瞪大眼睛。在这种安静的情况下,每说一句话都会回荡在耳侧,空荡荡,又有点凄婉。他只能心底问:“这个……是不是,你以前留给自己的?”
“以血,为契。”
“以灵,为寄……”
曲鸣沉默一瞬,缓缓念出。
与此同时,“咚”得一声,又轻盈又厚重,轻在脆,重在声大,就这么一坠,就好像是什么宝贝突然碎了。曲鸣心底陡然翻出股酸涩胆颤感来,毫无理由。
不知道从哪里掉下串东西,落在地上清脆响亮,居然没有碎。
曲鸣顺着声音低头。
──是一块血玉。
第56章
这块血玉被雕琢成古时四方铜钱的形状,也或许就是四方铜钱时代流传下来的。血玉外表仍旧致密细润,只是光滑的表面多了些细小的裂缝,颜色晶莹剔透,掺杂着丝丝缕缕的血色,不是纯红色的血玉。
硬要形容的话,倒有点像遍布血丝的眼球。
江初翎呆呆的,撤开一步。他面上血色淡了点,颤动着睫毛,徒然地愣着:“这个,这个,就像是血渗进去了。”
青铜门上的字迹凭空消失。
山洞呈现凹口,青铜门在稍内侧。曲鸣站着的位置背着光,四周黑黢黢,血玉却像是发着光,直直地,完全吸引了他的目光。
即便黑,但这种泛着光的玉。
曲鸣一眼就看见了。
“这是血玉,一种玉。”曲鸣解释,同时蹲下身去,伸手想捡。
江初翎一个箭步俯身拉住曲鸣的手肘:“哥哥!万一有问题呢!”
刚刚隔得远,也稍稍有些暗,只能看出个大概,却看不到玉上的细节。
如今。
血玉躺在地上,四方铜钱中间镂空的地方吊着根特别短的红色细绳,绳线是编织成比较粗不容易断的模样的。就好似珠宝店里卖的转运手链的线。
只是线头,不是正常的短。编织缠绕的地方露出线头,显然是……意外断了。
串着线的旁边,有两个特别小的刻痕,像是被尖锐的物件反反复复打磨,日积月累,终于出现了划痕。要么是力度很大的大力神,一次性刻成;要么是日积月累反反复复划,水滴石穿,琢玉成字。
三个字。
相思酿。
可是这三个字边上……
刻了一株含羞草。
江初翎站在曲鸣身后,视线所及之处,只是曲鸣颀长的身影,好看的身材,除此以外,血玉完全被笼罩在曲鸣身前的影子里。他的角度什么都看不见,满眼都是曲鸣。
“不,不会有问题。”曲鸣背对着江初翎,用另一只手拉了拉他,掰开江初翎拽着的手,“如果前世真的存在……这就是我的东西。”
曲鸣的声音低沉迟缓,每说几个字就顿一下,声音里散出来无比沉重又压抑的情感。江初翎拽着的力度本来就不大,只是想以此提醒曲鸣,因此一掰就掰开了。
江初翎望着曲鸣伸手抚上血玉的动作,看了看落了空的手,又跨了几步肩并肩蹲了下来,侧头望着:“哥哥,你心情不好。”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江初翎能感受到心底如同洪水般滚滚而来的空寂感。
“嗯。”曲鸣没有反驳,翻着手,反复摩挲着血玉上的字。石洞像是在这里有千万余年,血玉掉落在地上,立刻粘了厚厚一层灰。曲鸣摸了没一会,指腹黑了。
他盯着自己的手指,满不在乎地啧了声,随即翻开刻有字的那面,手伸到江初翎身前:“如果幻境和记忆不骗人,我以前一定很爱你。”
爱这个字过于沉重。
曲鸣在穿书前似乎从没说出口过:哪怕对着爸爸妈妈,也从来只论喜不喜欢。
可如今,曲鸣一点也不吝啬。
他垂眸看了眼身侧默不作声盯着瞧的江初翎,补了句:“大概现在也是。”
血玉冰凉坚硬的质感与他滚烫搏动着的心脏的温度完全是两个极端。曲鸣敛去了神色,又看了看手里那块血玉。
他总觉得——摸着这块玉,他能感觉到自己曾经的心跳。一样炙热滚烫,一样为江初翎发疯发狂。
这些念头来得无厘头,却是曲鸣如今的第六感。
再早些日子,江初翎还会傻傻呆呆地问,什么是爱?怎么才算爱?
如今不会了。
曲鸣心底的情感如同熊熊烈火,把江初翎团团围住,明明没有烟,没有火光,却呛得江初翎喉咙酸涩,鼻尖难以呼吸,眼眶止不住地泛红。
“我也爱哥哥。”江初翎乖乖的蹲着,应了声,“哥哥不许哭,我们之前说好的。你看,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啦,我们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我们还是很好很好呀。这就够了。”
这一席话,从江初翎嘴中说出来,曲鸣倏然红了眼,炙热的目光里藏着让人沉沦的眷恋:“会的,会一直很好。”
“当然!”
曲鸣看着江初翎,把血玉收进口袋里:“菜芽,还蹲着?腿不麻?走吧。”
“咦,我们不看看那扇门怎么打开吗?”江初翎悻悻地,迅速跟着站起身,指着里面的青铜门。
“人多眼杂,不知道时间停到什么时候。”曲鸣身高高,在山洞里着实有点被压制了,他低着头往透着光的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