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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回去哈。”
她端着托盘就飞快溜了出去,决定还是先出去再想吧。
从厨房里出来,月明星稀,风吹叶响,桑晚非踏着月色踩在雕纹砖路上,凝神思考着他刚那话是何意。
夜都深了哎,她打了个哈欠,表示是真的困了。
不管了,反正睡客房总没错的。
刚那冷漠的态度,要是和他共寝了,她还得担心他要是一个不舒心了,还不得给她从床上踹下来。
偷跑到温泉处匆匆洗了个澡,直接逮着个客房就往里蹿,扑倒床上就呼呼睡开了。
而解了发簪后任凭发束散开的宰相大人独身坐着,静谧的气氛在屋内随安神燃香一圈圈荡开。
终于,他站起身走到了窗边,曲起指骨扣击了窗棂两声,冷凌凌的声音透过空气传播:“暗永,让暗远来见我。”
说完,回桌边将还有微微热气的清茶倒入杯盏,端起就饮了一口,以压下心里升腾起的躁意。
很快,一个黑影突然闪现从门口进了屋内,门板眨眼间开合,快得肉眼几乎都难捕捉到。
黑影人恭敬跪在他的脚边,头颅低垂等待吩咐。
他上来第一句就是问话:“她在哪?”
“东厢房内。”
体内像是有不舒服不痛快的东西在游走甚至在撞击五脏六腑,顾栖儒捏紧了杯盏,聪敏如斯已然猜出其意了,但还是自虐般地继续问道:“在做何?”
“休憩。”
暗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没有任何波动,只有平铺直叙的描述。
暗卫的职责就是誓死忠于主人的命令,不欺骗不妄为。
因此,暗远嘴里的一字一句都是真言,给他兜头倾注一捧捧凉水,也在无情戳他最为柔软的心窝。
他猛然捏碎了手里的黑釉茶盏。
早膳
微黄灯光中披散着如墨长发的男子站在朱檀桌前,白嫩的手掌攥着边棱锋利的黑釉瓷片,鲜红的血液随着偏绿茶水滴答敲在地面。
寂静到可怕的空间里,低颅跪着的暗远一动不动,宛如石化。
“回去吧。”
难掩疲怠的一声令出,黑影就一句废话都没有地瞬移了出去。
顾栖儒把碎瓷片放回了桌上的茶盘内,垂手静了片刻,期间指尖还在不懈滴答滴着。
另一边,桑晚非已经睡得昏天黑地了。
半夜月正高悬的时候,熄了灯的东厢房终于还是进了一个简单披着玄色薄披风的身影。
靠在树杈上闭目浅睡的暗远在披风人影缓步到门口的时候,就已经警惕睁眼了。
在看到是谁后,就又接近无声地回归了本来状态,履行自己暗卫的职责。
这夜月色是真的很好,银辉透过窗棂洒落屋间,明明暗暗的,像是随手铺了一卷烟纱。
站在床边的披风男子全然散着乌发,披风底部翻滚着层叠复密的金丝绣纹,哪怕在暗色下也是熠熠生辉的。
经月光轻柔拂过的半边脸蛋,是可见的肤白细腻,恍如月中仙人的相貌,加上通身极具欺骗性的如玉气度,除了被广誉为世间无二的子珩公子,还能有几人?
不过,此刻清冷如月色的顾栖儒,眼神却是完全相悖的。
这种情况下,桑晚非要是醒了那么一下就能猛然对上他的眼神,然后就会立马吓得从床上蹦起来。
顾栖儒不动声色地站着,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人一脸安然地睡在薄被下,恨不得一刀裁了她,然后他跟着殉走罢了,省得总是为她白白疼了心肝。
但又舍不得她睁眼后的灵动活气,也舍不得她看不尽这世间色彩,更舍不得……
若她就此恨了他,黄泉路上不愿等他片刻,他又该如何在下辈子再抓住她。
想他这半生设过无数的局,也解过无数的局,偏生少年时候自愿栽进了她的局里,以毕生心血雕琢了多局,才将她如愿归了自己。
未曾想只是两年不知今夕何夕的甜蜜光景,之后便是望不到尽头的的煎熬,像是对他的惩罚一般,猝不及防且直中要害。
哪怕他不顾一切暴露了所有暗桩找寻她,哪怕他拼了命地折磨自己,哪怕他愿意真心做她想的那般君子,哪怕他悖她愿发了狠地折磨敌人……
她都未曾出现过一个衣角。
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深夜,顾栖儒对着睡着的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恨你。”
“我恨你不告而辞。”
“但我更恨你未跟我说归期。”
“我甚至不知道你何时会归,会不会归。”
“我恨你留下行之给我,残忍地让我受尽十六年的无望折磨。”
但我最恨的还是,比起恨你,我更想你抱我。
他弯下脊背,想摸摸她的脸,但最终也只是替她掖了掖被角,隔着薄被感受了下她的真实存在。
他声音又低了一个度,像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