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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江那头,还越过城市的另一边。’……小兔子想,那真的好远啊……他使劲思考着,但他太蠢了,已经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了。”
“告诉你,这个故事的原版我看过的,根本没什么蠢不蠢的,少瞎鸡巴扯!”
“说了不许讲脏话,”左言单手撑着石头,让司寂靠在他胸口,“好,可以睁开眼睛了。”
天空高而远。月亮藏在深深浅浅的灰色云朵里,看不真切,星星也只剩寥寥几颗。“继续说啊,我要听完。”司寂顶顶左言的下巴,催促道。
“嗯……‘小兔子看着黑沉沉的夜,心想,没有任何东西是比天空更远的了。他说,我爱你,从这里一直到月亮。’”
“大兔子那么厉害,回答一定屌炸天。”司寂喃喃道。左言还在沉默,而他的脸却突然感觉到一丝丝冰凉:“……哈哈,下雪了。”
在江面隐隐绰绰的灯火中,小小的雪花从天而降,像一蓬蓬闪闪发亮的钻石,轻而软。左言直起身,让司寂侧坐在自己怀里。他看着司寂轻笑的脸,如同婴儿第一次看到一朵小花,一片树叶;手指拨开对方额头上一绺卷发,轻柔得像是害怕碰掉小花上一颗花粉,树叶上一滴露珠。他说“我爱你,从这里一直到月亮……再从月亮回到我心脏里。”
司寂傻傻看着他。
雪花落在左言头上,很快因为温暖而消失不见。
他垂下眼,继续道:“司寂,你真的赚了。你可是我的初恋啊。”
第96章
过了好久,司寂才抖了一下。他的右手径直钻进左言衣襟,按住他的胸口。
被包裹的手掌下,对方的心跳果然同样剧烈。
几个月之前,听到左言说自己并没有爱过什么人,司寂感叹说:我觉得你挺惨的。
那时什么都不懂。他只会在心中偷着庆幸,并暗暗期盼自己会成为第一个让他动心的人。
然而秋天时,在某些辗转反侧的晚上,他也曾想:如果有人爱左言,而左言也爱过对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现在,那些纠结和痛苦,都变成一根小小的玫瑰花刺扎进他心间,又酸又疼,散发着馥郁甜蜜的香。
左言的头发闪着金属一样暗沉的光,他抬眼凝视着司寂,眼神透明得发亮。司寂和他对视着,慢慢弯起嘴角,很久,终于笑了出来。他一手捂住嘴,向前一歪,趴倒在左言肩上:“老左,你这种表白方式,能把任何直男给掰弯。”
“那你接受吗?”左言问,语气轻盈,没有任何忐忑。司寂笑够了,抬起脸,发丝凌乱地散在年轻光滑的额头。他主动吻上左言的唇,急切到纯粹,仿佛少亲一口都是罪过。放在胸口和棉衣之间的手被心跳温得发烫,他将左言越搂越紧,直到被重重咬了几下嘴唇。
“该走了,”左言拂过他头上几片晶莹剔透的雪花,“想干什么也要先回家。”
“怎么,不野战啦?”司寂将玫瑰塞到背包里,揉着发麻的腿站在石头上朝着江面大笑几声。“太冷,你要是穿着开裆裤还能凑合凑合。”左言拍拍他屁股道。
司寂差点一脚踹到他脸上。
扛着车往台阶上走,中途遇到几个刚刚烧烤完的大学生。学生们忙着收拾一地狼藉,空气里还飘着塑料袋烧焦的味道。瞟瞟脚下干燥到裂开的土块和东歪西倒的枯草,司寂回头看了一眼被雪雾笼罩的江水,感叹说,这样真好。
“好在哪儿?”苦力左言问。
司寂装了把深沉,不说,只拍拍他的肩:“小心点扛,别摔着车。”
直到回到轰轰隆隆的沿江大道,司寂叉腿坐在后座上,才用脸贴住左言的腰说道“喂,等好多年后,你老了不帅了硬不起来了,我们还来这里过生日好不好?”不等左言回话,他继续自言自语:“实在不行,我都想好了……买一间靠江的房子,高层,没事儿就坐在窗口看星星,看月亮。你负责看,我负责给你梳头擦脸按摩,嗯,都可以的。”
“别说得跟我中风了似的,”左言边等车边回头笑骂,“什么时候能长大一点,嗯?”
“长大了啊。”司寂仍贴着他的后腰,语气闷闷的。
“是大了,屁股好像比以前圆……有没有感觉坐后座不那么疼了?”
“原来你关心的只有我的肉体。”
“确实是,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回家洗洗睡……”
司寂声音越来越低,哽咽声也越来越明显。左言叹了口气,想要下车,司寂却死死抱着他不肯放:“快点骑,我想回家。”
眼前是道长长的下坡,排成两列的夹竹桃叶子仍旧碧莹莹的,据说它们冬天也会开花。长街,暗光,冷雪,就像中学时早早起床的寒冷清晨。困顿,乏味,迎着北风,呼吸着围巾里的空气;但一看到晨光熹微里学校门口熙熙攘攘的人和早点摊上飘散的雾气,心情就会瞬间不再低落。而现在,左言后腰上那片小小的空间,足可以抵过从前那一切。
他想他确实是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