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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洛深端起粥碗,手还在颤;他说有本事说话你有本事过来,老子泼你一脸。
    “秦总真棒,桌子碗筷都是新买的吧?伺候你真不容易啊……不过,值。”司寂跑到沙发上坐好,脱离攻击范围,笑嘻嘻的,“能走路吗?不然再让秦总买抬轿子吧?”
    沈洛深嗤笑:“反正我爽到了,你呢?”
    “好兄弟嘛,看见你爽我也就爽了。”料定沈洛深懒得起来揍他,司寂继续跟他抬杠,“你是不是早知道左言有个弟弟在叶县?”
    “从姓秦的那儿骗来的消息,”沈洛深靠在崭新的大靠垫上伸了个懒腰,“还不过来帮哥捏捏腿?”
    “没空。”司寂蹦到门口,“我找秦总来,他肯定比我会捏!”
    当作没听见沈洛深骂的三字经,司寂看时间不早了,去隔壁拉了左言赶紧走人。坐车上,他问左言老沈他们俩是不是快和好了。左言愣了一会儿,说,还早呢吧。
    司寂嗯了一声,说我想也是,但这么磨着,真的好吗?
    “他俩都愿意,没办法。”路上很堵,左言不停踩着刹车,“洛婶儿对很多东西都不怎么信任,但最不信的还是老秦。”
    “这么说,我们还是挺幸运的。”司寂想了想,答道。
    对很多同性恋者而言,不说谈一场正常的恋爱,就连出柜都可能一辈子做不到。司寂在同事和朋友面前虽然不主动说,但从不避讳。有家人的支持,谁都不能在这方面给他压力。而左言,应该更不会在意旁人的想法。
    把车停在树林边,两人直接步行上桥。这里不是叶县中心,建筑都有年头了,路边一棵龙柏有两人合抱那么粗。司寂边走边找着昨天碰见两人偶遇的地方,果不其然,草丛里还残留着一个屁股印,野花被压得零零落落。左言看看对面屋子大敞的院门,说那边住的是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没力气揍你,别怕。
    明明说着玩笑话,语气却心不在焉。司寂回望他,发现他的眼神已经飘得很远。你有多久没来过了?拉过左言的手,他问。左言看着脚下一地的落叶和松针,说,每年都来几次。
    就是从没和弟弟碰过面。
    司寂左右看看,没人。只有树枝在风里轻晃,还有听不真切的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挪到左言面前,他抱住眼前的脑袋亲了一口,说,加油。
    因为慌所以亲在了鼻子上。左言俯身用鼻尖蹭他的脸,然后解释:“擦擦口水。”
    很简单的触碰,司寂却脸红了。左言语里带笑:“你好像比我还紧张?”
    废话。第一次见你家人啊。
    司寂用手冰着脸,没搭理他。走了没多久,左言停在一间院子前,说,到了。
    眼前有座贴着暗红色瓷砖的门楼,横梁上刻着“满院生辉”四个大字。门很旧了,关着的那半扇上还有前一年春节贴上去、残缺不全的春联。见司寂看得入神,左言解释说,这边没有撕掉春联的习惯,再破也要等到来年春节再换新的。图个吉利。
    他语气越是熟稔,司寂越是心酸。两人在门口站了好几分钟,谁都没提敲门的事。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哒哒哒的跑步声,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出现在他们面前。
    小男孩穿着黄色毛衣和牛仔裤,不壮却很精神。他贴着门,昂头盯着他俩,像是在看两座高山。
    司寂蹲下来,和他说了声嗨。
    小男孩礼貌地回应一声,然后问:“你们是来找我玩的吗?”
    司寂看看手掌,确定干净,才戳戳他的小腰:“是呀,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左小泽,今年两岁了。”泽说成了折,超可爱。
    “我叫司寂,他叫左言。你爸爸妈妈在吗?”
    “左言……?”小男孩的眼滴溜溜的转,“是大伯?”
    司寂感觉左言震了一下。这时,一个青年很快飞跑出来,身上还系着一个亮黄色围裙。他一看见左言就呆住了,很久,才把“哥哥”两个字喊出来。
    左叶和左言有七分像。深邃的眼,挺直的鼻梁,但精致柔和许多。他比司寂矮一些,身材清瘦,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牵着左小泽进院子,司寂让他给自己做介绍。“这里是放车车的,”左小泽指指院子中央的水泥路,又迅速跑到一小片菜地边,“这里是种白菜的,还有辣椒,吃了好烫好烫的。”
    司寂哄着他,那边左叶则和左言保持着很陌生的距离,红着眼说话。两人语气僵硬里带着诚挚,怕说错什么让对方误解,像是牙牙学语的孩子,努力让自己话中的意思表达得清晰。
    很少见到左言这副样子。司寂很喜欢。
    左言的外公外婆早已相继去世。而左叶并没有结婚,左小泽的存在对司寂而言是个谜。吃好饭离开时,左叶抱着左小泽在门口目送他们,小朋友说了句“两个伯伯再见”,直接让司寂笑出了声。
    刚刚那顿饭几乎是司寂和左小泽的独角戏,却好像耗光了左言的所有力气。他走得匆忙却一路沉默,又带着司寂绕到前天晚上那条小小的河堤。
    左言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