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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展星揽着他的肩,劝慰地拍了拍,话音一转,“但不管搞没搞错,一直蹲在这儿,它不是个事儿。”
从刚才游行队伍经过开始,他们已经连蹲十几轮红绿灯了,跟斑马线长相厮守似的。
姚岸置若罔闻,照旧道:“不是,你凭什么那么肯定啊,就因为他不跟女孩玩,所以他就喜欢……就喜欢……”
姚岸说不下去了。
展星叹了口气,默默接住又一丛路人抛来莫名其妙的眼神,把手放眉梁上挡着:“哥们,我可没肯定,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模糊的可能。
“肯定的是你。”展星说。
姚岸耳畔轰隆一声,全是响。
“这是不是至少说明你是有潜意识的,或者说,你觉得不合理的地方,碰到这个答案就是合理的。”展星还在一旁叙说着,“其实同性恋这事儿吧,也没怎么……”
“别说了。”姚岸忽然呵道,“我弟不是!”
展星给他吼得耳鸣,闭了闭眼,暗骂了一句尼玛。
姚岸两手揪着头发,又陷入沉默。
“姚岸。”展星摇了摇他,“嘿,姚岸,岸哥?”
姚岸缓缓转过脸,表情呆然若失。
“我问个问题啊。”
展星挠了挠脸,在嘴里鼓捣半晌,终于忍不住道:“你别是……恐同吧?”
沉默有时比喧闹还叫人难熬。
但那些人里,绝对不包括姚见颀。
将速写本塞进包中,他看向颜怀恩,打破空气的凝滞:“怀恩哥,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颜怀恩像上课出神时被点到名,竟比姚见颀还紧张一点。
“有、有啊。”颜怀恩匆忙组织语言,从万千问题中检索出头一个,艰难往外吐,“那是......姚岸对吧?”
不出一秒,姚见颀从容地点点头:“是。”
果然是明知故问。
“你……”颜怀恩卡了卡壳,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为什么画…你哥的……就...”
他稍稍窘迫的样子让姚见颀放松地笑了一笑,随后,他听见自己说:“因为喜欢。”
颜怀恩倏然抬头。
“因为喜欢他。”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一阵堪称轻弛的疲惫漶上姚见颀的膝头。
如果没有这个契机,他不会知道他有多迫不及待,说一句喜欢。
颜怀恩有些怔然,所有的质疑、试探,甚至否定,突然瓦解了。
尤其是面对这样的眼神。
略一犹疑,他走到姚见颀身边,悄声问:“姚岸不知道,对吗?”
姚见颀用以解嘲的唇线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怎么可能啊。”姚见颀轻呐着。
“也是。”颜怀恩附和,却说,“这么大料,他知道了怕是要掀缸。”
没想颜怀恩在此时还能幽默,安抚性质的,姚见颀笑了,发自内心的感激。
“见颀,你把不把我当朋友?”颜怀恩忽而问。
“当然。”姚见颀认真说。
颜怀恩点头,接着问:“那你想不想告诉他?”
姚见颀稍愣,想到了姚岸在床上追问他喜欢的人。
“想过。”他缓慢而郑重地说。
沉默的留白意义更深,他想过,几千次的想过。
但是他不能。
“好,我向你保证,”颜怀恩把手搭在姚见颀肩头,“如果你决定不说,那关于这件事的每一个字,都会烂在我的肚子里,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颜怀恩慎而又慎地暂停,道,“但是,如果你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他。那,我会尽所有的意志和努力支持你。”
姚见颀不无吃惊地看着他。
“我能力微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勉强算一个倾诉对象吧,”颜怀恩煦煦地笑了笑,“你要是时不时想找人聊聊,那我时不时都在。”
第84章 一大捧红豆杉
学校的泳池依照标准规格而建,长50,宽21,8条赛道,两边高处是观众席,由于正值考试,只星散着一些看客。
总裁判员吹出一声长哨,工作人员接到指令,从发令台散开,陆续抵达赛道两端隔5米处,准备接下来的技术和转身检查。
姚岸还坐在等待区,运动裤里包着贴得死紧的Arena膝泳裤,特地为考试买的,上午来泳池热身的时用了半天才穿上。
他嚼着一口泡泡糖,拨了拨脑袋上的耳机,已经戴上了泳镜和泳帽,面无表情的样子特别像一个咸蛋超人。
耳边的音乐突然中止,姚岸循望去,老季站在身后,拎着他的红色耳机,问:“我说的你听到没有?”
“转身的时候动作要规范,前面不要冒进,你的优势是最后15米的冲刺,最重要的是——”姚岸用舌头把泡泡糖掖在牙槽边,没有感情地重复,“放轻松,不过是一个单招,大不了就高考。”
老季满意地点头,听了听他的耳机,又拿远:“太闹了,亏我刚说那一串你还听得见。”
“压根听不见。”姚岸答,“你每次比赛都说,是人都能背下来。”
“......”老季把耳机还给他,“德性。”
姚岸重新戴了回去,又被老季拍了拍肩。
“?”他扯开一边耳机。
“声小点,就到你了。”
“嗯。”姚岸搪塞地应了声。
说完后老季就走了,挨个儿叮嘱其他同学。
乐声又绕住姚岸,都是他这阵子听的歌,也是姚见颀提前录进去的歌。
他正在努力地清空思绪,放松身心,透过黑色的镜片观望层迭水影,不想让昨天的事影响今天的发挥。
他快要老僧入定,无我无相之时,正值两首歌曲的接驳,一段过于长的空歇,耳畔什么音乐也没有,另一头,连续的短哨响起,裁判在催促下一组上场。
姚岸将口香糖吐进脚边的纸杯,正要摘掉耳机,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忽然落在耳边。
“哥,加油啊。”
他动作一顿。
仿佛是为了告知他这并非幻觉,耳机里又传来一句无比清晰的重申:“加油加油,周日见,这遍应该听清了吧?” 。
听是听清了,只是刚才的念的打的坐都成了徒劳。
?
第二声预备长哨吹响。
姚岸在4号泳道的出发台上,两手抓跳台边沿,重心前倾。
“嘀”
电笛声起,八名运动员听令起跳,姚岸一推跳台,在身体张开的同时用脚蹬离台面,腾空入水。
“不是恐同。”他反应延迟般的朝展星答出这么一句。
不到4秒的水下蝶泳腿之后,开始划臂打腿,姚岸身后跟着一丛浪花,已经管不上别人游的如何,唯有破流向前。
“我是、就……”他不怕疼似的抓头皮,越过表达的窘境,“......担心。”
将要抵达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