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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张床底下。
    “不是我的。”他稍稍看了一眼于绾,语气可有可无。
    “哦、哦。”于绾应了两声。
    她不再动了,连坐也不太敢,只注视着姚见颀来回走动的身影,只觉得他在此处比她想象的自如许多。
    可惜她不论过问什么,姚见颀回应她的也不过寥寥几字。
    于绾的目光又挪到姚见颀的手臂和腿上隐隐可见的疤痕,呐,这也是一段来由,他不会对自己说。
    但话还是不由地出口了,母亲的担忧先行:“伤怎么弄的?”
    姚见颀未作声,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把黑色背包的拉链合拢,对横陈的伤口视若无睹。
    记忆并不像疤痕那么好消忘。
    夜色走进了屋子,一束近光灯将黑色的雾气划出一条裂缝,直直打在正厅中央,无风的秋千,影子倾斜,被车灯无序地拉长。
    于绾把行李提起来,往车边走去,留下姚见颀与姚家二老,还有姚岸。
    “回去记得多吃饭,太瘦了。”姚奶奶嘱咐姚见颀,“没事就来这里找哥哥玩。”
    “喜欢画画就去学学吧,我跟你叔叔说了。”姚爷爷轻轻地拍了一下姚见颀的肩膀。
    姚见颀不躲不避,难得地认真听着,然后点了点头。
    姚岸想,是不是轮到自己说什么了。
    蝉鸣突兀的叫了起来,取代了他方才犹疑时一刹的寂静。
    “我……”
    姚见颀却偏过了身,也许是没听到,迈出了大门。
    姚岸的嘴型还停在脸上,像个笨拙的圆,他呆了呆,把嘴巴鼓了起来。
    姚见颀上了车后,车辆在草坪上调头,前灯恰好扫过姚岸,他眼前一花,几近雪片,然后,在大脑意识到之前,他已经踉跄地逐向车去。
    车子停下了,他扑到后窗,叩了几下。
    姚辛平摇下车窗,拧着脖子问:“怎么了?”
    “没事。”姚岸朝他摇摇头,转向姚见颀,有些干巴巴地开口道,“那缸里的鱼怎么办?”
    姚见颀侧面对着他,像一张薄刃,睫毛随着姚岸的呼吸动了动。
    片刻后,姚岸听到他说:“不要了。”
    那是这个夏天他对姚岸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18章 蚯蚓似的字体
    “你居然没跟你爸走?!”康子睁大眼睛。
    “对呀。”姚岸扯出一个假笑,与此同时把康子的脸也揪了起来,让他的嘴角咧到一个很极致的弧度,“我走了,你的日子不就太好过了吗?”
    “哎哎哎哎松手。”康子朝姚岸挥拳,被姚岸灵巧地躲过了。
    “我本来挺替你开心的,现在只替自己闹心!”康子揉巴着脸道。
    姚岸置若罔闻,嘚嘚瑟瑟地把手搭在了颜怀恩的肩膀上。
    颜怀恩正小心翼翼的捧着一袋豆汁,他吸了两口,和颜悦色道:“挺好的啊,咱们仨又可以多玩一年。”
    “是吧,我也觉得挺好的。”
    姚岸附和着,仰头察看上学必经路上高耸入云的树叶疏竹,植物早早地感悟到了秋日,他的心情像流云一样,浅浅淡淡的。
    生活回归了和以前全然相同的轨迹,起床、上学、上课睡觉、上课吃东西、上课被老师罚站,和高年级的约架……哦,不,姚岸现在六年级了,是当之无愧的校霸,没有谁敢惹他,时不时还会收到一些小弟的孝敬,辣条啊冰棍啊棒棒糖啊这些杂七杂八的零食。
    有时小弟们和低年级的闹矛盾了,他就抄一把椅子过去,仗着高高的个头,将椅子脚对准人的脑袋,说一句话画一个圈,也不砸下去,但能把人唬得发尿颤,然后顺利收入麾下。半学期不到, 已经大有这片山头归我罩的气势。
    可是吧,听话的人越来越多,哪都是俯首称弟百依百顺,没了个跟他叫板不把他当回事的人,姚岸同学颇有点没劲,浑身没劲。
    这天他照旧到了教室,把脚扛在椅子上,玩小灵通里的贪吃蛇,几盘下来皆首尾相撞而死。
    他把手机往兜里一塞,从桌肚里掏出一大把零食。
    两张纸轻飘飘地掉在地上。
    他搁下腿,把东西捡了起来,这才看清一张是折叠起来的卡纸,桃红色的,一条丝带系着,另一张则没那么讲究,一看就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上边用铅笔写了歪歪扭扭俩字儿:战书。
    “哟嗬!”
    姚岸嘴角一翘,把另一张扔回了桌肚里,他举着战书,从蚯蚓似的字体中感受着敌意。
    有人想挑战他。
    不过挑战的方式比较特别,是骑自行车。
    骑自行车当然是小菜一碟,单比这个姚岸多一秒都不会看。
    但地点约在了学校附近的一个高坡上。
    安定村地势崎岖,没有一条弯道不是神龙摆尾,而这道坡,则是神龙摆尾外加一个龙抬头,出事故的次数数不胜数。
    是条汉子啊。
    汉子没在战书上留名,只说战场见,地点约在这周周六,届时会邀全校同学观看,愿赌服输。
    真二。
    但他喜欢。
    心里有了一丁点儿勉强称之为盼头的东西,姚岸这才觉得日子过得稍微舒畅了几分。
    他恨不得蒙头大睡,醒来后就是周六,好让他一显神通。走在学校里还忍不住四处瞧瞧,总觉得在暗地里的某处,正有一双窥伺他校霸宝座的眼睛。
    想想就很兴奋。
    姚岸把课本立在桌上,趁老师背过身擦黑板的间隙,飞快地在桌肚里摸了摸,拿出来,是一块硬糖。
    可惜不是橘子味儿的。
    姚岸过去总觉得糖的口味就跟包装上写的一模一样,不把奶奶的色素一说放眼里,直到某天心血来潮,拉着姚见颀,让他把糖果打乱,自己蒙着眼吃下去。
    “葡萄味!”姚岸信誓旦旦。
    睁开眼却傻了,那包装鲜鲜艳艳的绿,分明是青苹果味儿,他历来号称最讨厌的味儿。
    “说吧,你是不是动手脚了?”
    “……”姚见颀把包装塞回他手心,上头的撕痕不言自明。
    小屁孩。
    出去了就再没见回来过,白带他一个暑假了。
    姚岸不满地喃喃,把糖扔进嘴里,咬成了两半。
    第19章 红领巾上战士们的鲜血
    好容易熬到周五那天,姚岸提着书袋晃回来,书本和铅笔撞得当当响,萦绕了一路。
    离家还大老远,他先望见门口那棵开过一季的桂花树,再是树边停着的黑色巨铁,知道姚辛平又来了。
    姚辛平在外头打拼这些年,赚了钱又买了新房子,肯定是少不得要孝顺父母,只可惜姚家二老都是朴素惯了的,没什么享受消费的意识,手机不拿,衣服不喜,好让姚辛平费脑筋。
    前一阵秋老虎来了,热得人直解衬衫扣子,姚辛平这才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