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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了好些曲曲折折,寒暄热谈,他们才来到一处泥塘。
    说是泥塘并不为过,近日的雨将环绕的污土冲刷下来,也有的水没过了荷叶,堪堪挺立出几丛,哪里见得什么荷花。
    姚岸绕着塘边巡视,嘴慢慢撅起来,看样子也不太满意。
    但这方圆几里就这一片有荷花了。
    上次那家才盗了鱼,他可不敢在气驴身上拔毛。
    “就这了。”姚岸拍掌道,“不能白来。”
    姚岸探向岸边,握住两根荷叶,打了几下滑才将其折下来。
    他把荷叶放低,滚了滚上头的露珠,冲姚见颀道:“拿着,可以挡雨。”
    姚见颀接过一枝,拂了拂叶上的沙。
    姚岸在石头上蹭着脚底的泥巴,四处探着脑袋。
    他把荷叶举在头顶上,让姚见颀在原地等着,自己下了坡往溪旁跑去。
    沿着溪缘一径探望,居然真给他见着了一小丛荷花,掩在水里,跟大姑娘似的娇俏,粉扑粉扑的。
    雨后的水量十分丰盛,溪流泡滚滚地淌着,比往日湍急了不少,花却偏偏立在隔岸,中间只一块石头落脚,已经被水淹没大半,露出尖尖的头部。
    姚岸有些踯躅。
    他以目丈量距离,又来回踱了几步,远远望到姚见颀走了过来,危危地避开一处泥潭,来到他面前,也看见了那株荷花。
    “想不想要?”姚岸撑着膝盖,弯下腰来。
    溪水撞上岸边,溅到姚见颀的小腿上,他轻轻眺了眼隔岸的荷花,而后摇了摇头。
    “傻得。”姚岸嗤地一声笑了,“让开点。”
    把脚底的泥巴蹭得差不多了,姚岸试着跑到岸边,刚好三步。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块河石,后退一脚,攥了攥拳头,不饶多想便跑了起来。
    离岸的那脚蹬得力道刚好,姚岸的足尖在石头上一点,敏捷地蹦到了对面的石座。
    他在心里头给自己叫了声好。
    拍拍手站直了,他过去折下了那茎莲花,还有一株半拢着没开透的,一并捎了下来。
    姚岸冲那头的姚见颀晃了晃手中的斩获。
    等炫耀够了,他才开始助跑,轻轻松松地跨过去。
    轻轻松松。
    轻轻……
    “啊!”
    如果说在半空中的时候姚岸都还是快乐的,那么下一秒,他就痛苦了。
    溪流中的石头被水冲得湿滑,他一个不慎,落脚时直接飞了出去,屁股栽进了水里。
    尽管水里覆着水草,扎心的疼痛还是从屁股上叫嚣着传来,可姚岸没空去管,他快被冲下去了。
    两米开外是一个断层,河流汇聚成瀑布,浩浩汤汤地灌下,水花纷扬不止。
    姚岸左手抓着石头,右手高举着荷花,怕给冲坏了,十分艰难地使着力把自己拽回去。
    看到这一幕的姚见颀跑到岸边,被姚岸喝了一声:“待着别乱动!”
    姚岸知道这会最好是把花给扔了,两手扒着石头,大不了泅回去,但他不甘心。
    好容易摘回来的。
    不能让小屁孩看笑话。
    想到这里,他手上力道又添了几把,当年拽颜沐春大腿都没这么拼命过,双脚一顿扑腾,索性水急但不深,他终于把自己给捞了回去。
    姚岸缓慢地往岸边移,但手不够长,搭不到对面。
    一枝茎秆伸到了他眼前。
    姚见颀双手握着荷叶,半跪在岸边,把荷秆对向他。
    姚岸抬头看他,心里想的却是:小屁孩真不听话。
    最后到底是抓向了荷叶,但不敢太用劲,困难地挪了几步,最后勉力抻了一把,握住了姚见颀的手,在荷茎断裂之前一下扑上了岸边。
    姚见颀被拉得摇摇欲坠,被姚岸扶了一把,站稳了。
    姚岸最后精疲力尽地倒在地上,胸腔里咚咚咚直跳,耳边仿佛还是哗啦啦的水声 。
    他喘了几口气,偏过头,把两枝荷花举起来,刚好和姚见颀齐肩。
    “喏,这个送你。”
    第7章 糖黏在手心会潮
    那天,姚岸和姚见颀回了家,双双狼狈。
    姚岸就不用说了,命格盛水缺火似的,遇水就遭殃,邋遢得仿佛去了一趟抗洪前线。
    姚家二老的视线移到姚见颀身上,原本淡定的瞳孔这才地震了。
    怎么文文静静乖巧无比的小孙子也成这副熊样了,还?了一裤腿的泥。
    肯定是姚岸那疙瘩带坏的。
    话不多说,姚岸又被招呼了几个如来掌。
    总之,打那以后,姚岸安分了不少,正正经经在家写作业养身心,也不吆五喝六地去爬高山过草地了。
    至少不明着吆喝了。
    天气放晴,姚岸又骑着他那单车去遛弯。
    康子正给他哭闹不止的妹妹喂着旺仔小馒头,小妞泪汪汪地含在嘴里,不一会儿就化了。
    姚岸瞧着有趣,敞手去抱,还没接到怀里,哭声又哇哇响起。
    “你跟孩子不投缘啊。”康子跟一慈父似的叹气,重新搂回臂弯,嘴里“哦哦”地哄着,一边走一边摇。
    姚岸坐了会儿,觉得没劲,又蹬去颜怀恩家,却怵于颜沐春,并不敢久留,只在门口和颜怀恩随便聊了几句。
    颜怀恩那天淋了雨后有些感冒,直到现在还咳嗽。
    “吃药了没?”姚岸问。
    “药够多了。”颜怀恩笑了笑,瞥见他裤兜里露出来的彩色,便问,“那是什么?”
    “嗯?”姚岸掏出兜来,原来是两个糖。
    姚见颀那一大包外国糖总也吃不完似的放在那,姚岸每回看了,总要自作主张地替他消化两个,捎着捎着就顺手了。
    “吃吗?”姚岸摊开掌心。
    颜怀恩抿了抿嘴巴,到底摇了摇头:“不能吃的。”
    怀恩身体不好,诸多忌口,姚岸心里清楚,嘴上不讲,只慢慢把糖纸刨开,轻轻掰下剔透的一小块:“一点点不碍事的。”
    姚岸把手举了举,递到颜怀恩眼前。
    颜怀恩犹豫了一小会儿,迅速瞄了眼屋内,然后捏过那一小块糖果,置于掌心,用舌尖舔了舔。
    “好甜。”他弯了弯眉眼。
    姚岸看着颜怀恩把这颗糖当作什么宝贝似的含进嘴巴里,也不自觉笑了。
    他和颜怀恩打小一起长大,几乎没有见过颜怀恩的父母,也没听颜怀恩提过,好像是被颜沐春一个人拉扯到现在,而自己从小跟着爷爷奶奶,姚辛平南下务商,回来时却已不是一人。
    他们像不同的树上结着的两颗相似的果子,不是简单的同病相怜同气相求,颜怀恩早就成为了他的亲人。
    他一度希望自己和颜怀恩就是生于同一个家庭,那样会很好,那样该多好。
    姚岸的目光又落到剩下的那块糖上。
    他不是没有过怨怼。
    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