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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勾肩搭背惯了也没什么不自在,可若是孟南帆一躲,气氛倒反而有些……难以言喻。
    他正准备收回手,却见到对方打趣的笑容。
    “热不热啊,”孟南帆把他的手推开,又抬腿走了两步,“别扶了,有我这么健步如飞的病患吗?”
    说不清的气氛彻底消失了。
    路衡谦也松懈下来,他有些狐疑地看了孟南帆一眼,还是选择不去询问,只由着恢复如常的孟南帆与他说笑。
    薛枞见他们聊得投机,也刻意地不再去听。即使他顶着孟南帆的躯壳,路衡谦对他们二人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的。再听下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临下车时,薛枞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人通常对自己的名字尤其敏感,即使在走神,也被这谈论拉了回来。
    “薛枞还没醒吗?” 是孟南帆的声音。
    路衡谦点点头,唇边划开一道嘲讽的弧度:“活该。”
    可孟南帆不知出于什么心情,竟没有向往常那样,急着替他辩驳。他笑了笑:“下周去看看他吧。”
    “不是才说了别去。”路衡谦不赞同地看向他。
    孟南帆少见地没有理睬,只看着窗外:“我到了。”
    这一整天孟南帆都没有休息,他有许多积压的工作需要完成。
    到下班时,薛枞才重新掌握了对身体的控制。
    路衡谦这次来得十分准时,他直接进了孟南帆的办公室:“回家?”
    薛枞点点头。
    又是一路无话。可孟南帆却敏锐地察觉出,薛枞是在开心。
    他很少从薛枞身上看到这种纯粹的、积极的情绪,即使它并不外显。
    孟南帆进而发现自己似乎有些生气,可他在气什么?
    可以说,从有意识开始,孟南帆的负面情绪就少得可怜,他大概是个天然的乐观主义者。可他竟然因为别人的开心,而滋生出自己都不能理解的不悦。
    这实在是件怪异得很的事。
    “你是不是——”
    孟南帆只问出了一半,薛枞等了许久,没见他把问题补充完整,也就并不回答。
    孟南帆的胡思乱想一直持续到晚上,薛枞那时已经再次蜷缩着躺在客房的大床上。
    他注意到薛枞的睡姿,又忍不住担心起这人会不会失眠。毕竟噩梦连连,任谁都会有些抗拒。可薛枞早已经历了无数这样的梦境,除了不放在心上,也没有别的办法。
    更何况,现实从来比梦境残酷——它可没法醒过来。
    薛枞严守着自己的生物钟,十点就沉沉睡去,然后一如既往地,跌入无法摆脱的梦魇。
    是几周前的一天。
    他漫无目的地在公司外等了很久,神色有些恍惚。成年之后,他已经很少再有这样的时候了,可这次像是被敲开了坚冰的一角,碎裂的冰渣阻塞在他的脑海。
    倒不是因为接手的案情有多复杂,相反是再寻常不过的离婚纠纷。他不喜欢这类案子,可显而易见地,他不会拒绝赚钱的机会。男方足够慷慨,自然请得起他。
    薛枞伸手按了按眉头,没注意周围,差点被一辆自行车刮倒。
    他稳了稳轮椅,正准备离开,忽地听到短信的提示音。
    那是一段特定的短音阶,设置给特殊的人。这么多年,从未响起过。
    他不敢置信地将手机取出,甚至不太敢点开那条讯息。
    这简直是世界上最为恶劣的恶作剧。
    “晚上七点。”
    没有地址,没有落款。
    这是几千条“已发出”的信息后,唯一的一条“已接收”。
    薛枞慌忙地回拨,对方却是多年不变的关机状态。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薛枞试图从那条乱人心神的短信入手,但线索也只是到此为止。
    他拧转门把,放轻了声音:“我回来了。”
    房门被推开了一半,屋内很黑,有脚步声从空荡的楼梯间传来,不疾不徐,却越来越近。
    薛枞警觉地回头,却蓦地让人从身后捂住口鼻。某种刺激的气味瞬间钻入鼻腔。
    “谁?!”
    薛枞感到浑身的力气开始消散,可他被死死制住,无法回头,腿脚又不便,只来得及用手肘狠狠向后一撞。
    那人却仍是不紧不慢地侧了身,轻易便避过。
    “来晚了啊,”昏迷之前,只听见一个声音,轻飘飘从耳后传来,带着猫捉耗子般漫不经心地逗弄,“薛枞。”
    不知过了多久,薛枞终于清醒过来。入目是镶嵌着镜面的四壁,空间仿佛被重叠着无限拉长。屋内暖气很足,他的外套被脱掉了,手机也不知所踪。
    试着抬了抬手,却有些艰难,想是被注射了安定类的药剂。
    房间里没有窗户,也辨不出时间。
    薛枞维持着冷静,开始思考这场绑架的目的,究竟是求财还是报复——诸如此类的事件他经历得并不算少。
    他试图问话,可没有人回答他。连将他带来的那人,也不知去向。
    焦虑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增加。
    他压制着内心的惶惑不安,闭上眼睛,想要忘记自己身处在这样一方逼仄的空间。
    没有光线的变化,没有声音,他只能强迫自己入睡,又很快地、不断地醒来。可整个房间依然空荡荡的,除了他自己和身下的一张床之外,别无他物。
    或许过了很久,也或许只是短短一天,再次睁眼时,床头边多了张小而矮的木桌,其上放着一碗粥,和一些清淡的配菜。
    薛枞探出手,发现粥是温热的,想必将它送进来的人并未离开很久。
    大概为了能让薛枞有力气进食,也不担心没了轮椅的他能够逃脱,这次没有人再给他注射镇定剂。
    薛枞已经饿了许久,他囫囵地喝了几口粥,空荡的胃还没适应,猛然受了刺激,竟痉挛着牵扯出一丝痛来。他咬牙忍了,又将碗放回木桌,用力将它推倒,碗碟连着矮桌,噼噼啪啪一径摔到了地上,发出不算轻微的响动。
    薛枞艰难地弯下腰,选了最锋利的一块碎屑,握在手心。若有人闻声过来,至少也有一点自保的可能。
    可等了许久,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他的腿早就没法动弹,只能依靠双手。他想下床,于是移动着胳膊,用手肘支撑着慢慢往床外挪过去,再一点一点地攀着床沿向下,直到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寻常人抬腿就能做到的一个动作,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精力,使他大汗淋漓。但他仍坚持着,向这个牢笼般的房间里唯一的出口爬去。
    他喘着气,去够门的把手,却连边缘都触碰不到。
    这是主人坏心眼的恶作剧。
    薛枞不会知道,这扇门根本就没有上锁,可门把的高度,是他无法触及的。
    他尝试了许多次,后来甚至将被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