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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忽然听见一个冷淡的声音,“踹坏了你的东西一件也拿不回去。”
声音并非从屋内传出。你转过头,看见刚才一楼店铺里盯着你们看的那个小老板,穿着中山装,拢着手站在楼梯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你们。
十五六岁的模样,一双眼睛冷得像蛇眼,“艾莉,对吧。”
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阶下囚的自我修养(6)
艾莉,是你和那个人联系时用的化名。
你没想到对方会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他站在喧嚣陈旧的街道,周身却有股脱离市井的书卷气。神色淡漠,眼神如淬砺过蓝焰砥石的刀锋,又冷又利。
他收回视线,不急不徐踏着楼梯上楼,身形清癯,背脊直挺,鞋子落在木板上,发出声声腐旧的“咯吱”声。
走近后,他看了眼挡在你前方的季荼,而后又泰然自若收回视线,从袖子里掏出把细短的钥匙打开了门。
他站在门边,扶着门,示意你们先进。很有旧时小先生的作风。
季荼没动,低头看着你无声询问,等你点头后才迈步进去。他似乎格外警惕身侧来路不明的少年,路过时还偏头打量了好一会。
你看不见季荼的脸,只从他拉直绷紧的下颚线推度出他对少年的戒备之心。
屋里窗户紧闭,光线昏暗,床桌上空无一物,诺大的房子里全无生活的痕迹。靠墙摆着一个半人高的行李箱,像是随时准备跑路。
半年前,你收到一件快递,寄件人不详,寄来的是一只老旧的手机。开机之后,接收到一条来路不明的信息。
对方称自己能避开他人耳目,变现转移你名下所有资产。或者说,你母亲留给你的巨额遗产。
那时季家已近穷途末路,各房表面维持着华而不实的光鲜亮丽,而暗地里无一不对你手里的钱虎视眈眈。
你母亲似乎早料到有这一天,立下的遗嘱中有一条你还粗略记得个梗概。
如果唯一的指定继承人在成年前出现了任何意外,那么她名下所有财产则将全部捐献给第三方机构。
这也是为什么在群狼环伺之下你仍好好活着的原因。他们在等你这个柔弱的小姑娘成年,等一个正确出手的时机。
你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而他提供给你的有关他自己的信息只有一个称谓,“An.”
An关上门,插紧门闩,将钥匙放在桌上,毫不客气地开门见山道,“介于你的身份,季小姐。酬金要提高到百分之二十。”
季荼并不知道An是谁,更不知道你们在谈什么,但自从你们出门开始他就一直表现得很不安,他并不善隐藏,至少在你看来是如此。
此时听见“季小姐”三个字,他突然斜移一步挡在你身前,高大的身躯犹如古时隔在女眷和男客间的围屏,挡住了An看向你的大部分视线。
“……”
你无声笑了笑,在An看不见的地方,抬手抚上男人紧绷的背肌。
食指和中指手指按进掌下凹陷的脊骨,从肌肉紧实的腰际慢慢往上,摸到颈后嶙峋的骨头,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用指甲轻刮一下,再退回来从头开始。
你没答应An的要求,也没拒绝,只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
交谈间,在季荼背上挪移的手忽然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你低头一看,发现他衣服下好像藏了什么,就在后腰右侧,因衬衣宽松且颜色深黑,并不突显,以致你现在才发现。
撩开衬衣一角,发现那是一把手枪。
你顿了片刻,替他抻直衬衣下摆,若无其事地回过头继续撸猫。
An瞥间你们之间的小动作,两句话耐性已告罄,直截了当道,“季小姐,我说的是你杀人犯的身份。”
一句话出口,空气寂静得仿佛时间凝滞,你手指僵住,掌下方放松下来的身体也同样绷如满弓。
然而少年轻飘飘的语气好似只是在与你话家常,他口吻淡漠,无所顾忌道,“季小姐,你觉得是谁替你销毁了现场的监控录像,又是谁帮你搞定了警察的追查。”
“弑父的罪名,于礼于法,都够你死上一回了。”
你从季荼身后跨出来,手从他的衣摆伸进去握住枪把,冷声道,“这是威胁?”
An摇头,“不敢。只是你这样的顾客会带给我更多的麻烦,我需要钱疏通后路。”
他说着,走到左侧墙壁前,抬手从一整面墙间抽出一块一般无二的石砖,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直到墙上露出一道长方形的竖直的凹槽。
凹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