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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楼隐隐看到个身影,他乐了,可不就是殷容。
    他脚下生风,几步便小跑了过去,临近了,又缓下步伐来,慢悠悠地踱步,拿着他手中的纸条故作揣摩道:“四喜......”
    殷容早就听到脚步声,一直未多注意,此时听到那人提到“四喜”,便转过头来,一眼便瞥到此人。
    此男子眉眼带笑,极为俊美,看身上的玄袍焰纹也未曾见过。
    墨倚楼看对方注意自己了,故意扬声念起来:
    “四喜——”他拖长了音,又瞥一眼殷容,吊足了他胃口,便停住。
    殷容看不惯他这做派,冷着俊脸,径直掠过他便推开了第一扇喜门。
    墨倚楼见状,便急忙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进去后,两人的身体顿时被门内控制住,墨倚楼一晃神,发现自己坐在个方方正正的木板隔间内,有案桌,有笔墨,脚边还有小炉子,食物点心,甚至是夜壶。
    “夜壶?”墨倚楼看了眼食物,不觉胃里犯恶心,“这也太......”
    “肃静。”殷容的声音从隔壁板间传来,两人之间隔着一条狭长的走廊。他本不想多言,但看到听到动静走来的监考官,不想被他波及,便冷声提醒。
    嚯!墨倚楼听清了他的声音,注意到有人走近,抬头一看,不由骇然,远处走近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只不过此人七窍流血,面容狰狞,手中拿着一把三尺长的大刀,上面还沾着干掉的血迹,缓缓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墨倚楼讪讪一笑,忙低下头,抓了一支笔在手中,佯装在作答。
    好在那监考官虽长相凶残,却是个榆木脑袋,听不到太大动静后,便从他们身旁的狭长走廊走了过去。
    墨倚楼想起四喜中第一句:“金榜题名时”,心道,这应该对应的便是第一喜。
    那想过此关,想必是得过了眼前的考试。
    这还不简单。
    墨倚楼摊开纸,磨上墨,蘸上了墨汁,准备挥毫时,看到了第一题。
    “请用“梅兰竹菊”四君子之一,赋诗一首。”
    嗯......
    下一题。
    九章算术。
    不会。
    再下一题。
    还是...不会。
    墨倚楼咬着笔杆子蹙眉,晃眼下来,竟没个能下笔的题。
    他抬头去看,满考场的考生,个个眼底发青,面黄肌瘦。
    有抓头发抓秃噜皮的,有挠耳朵挠出血痕的,有盯卷纸两眼珠子掉出来的,还有一看就知道考疯了的。
    墨倚楼再回头看向一侧,一直安静作答,下笔如流的殷容,对方沉稳镇定,远看满篇密密麻麻的瘦金字,散发着正确答案的墨香。
    好不诱人。
    “喂,喂,隔壁那个......”墨倚楼试图场内援助。
    殷容不为所动,端坐在案前,执笔细答。
    墨倚楼喊了几声,见他不应,便急了:“殷容!”
    对方闻言,抬眸冷冷看过来,那眼神虽不语却是质问。
    “你...你领了五级任务,我既然来夺猎,自然会调查清楚。”墨倚楼下意识解释。
    然他身后突然惊起一身惨叫,一根沾着血的手指头从后面飞到他脚边。
    墨倚楼惊然回头,看到监考官举着那把沾着血的长刀,朝他桀桀地笑,露出一行白牙。
    怕,他肯定是不怕的,但是得遵守规矩不是。
    墨倚楼拿起笔来,便挥毫作诗。
    高大的监考官便瞪着沾了血的白眼仁细细盯着他笔下的纸。
    墨倚楼顶着他的目光,执笔写下。
    “卧梅——
    卧梅又闻花,
    卧枝伤恨底。
    遥闻卧似水,
    易透达春绿。”
    最后一字落墨,潇洒地一笔结束,那监考官似尤为欣赏,微点点头,背着手溜达着走开了。
    他这一来,顿时便文思泉涌,执笔在宣纸上,刷刷刷笔走龙飞,一气呵成。飞完最后一神笔,他满意地点头,余光注意到身侧有一束目光,便转头迎上去,可却慢了一步,对方已然侧过头去。
    这喜门内的考试,时间不比真正的科举,几个时辰后,考试结束,收卷。
    收卷的男子木着僵硬的脸,从殷容那边收过来,走到墨倚楼面前,他趁机扫了一眼殷容的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好。
    不愧是我徒弟。
    接下来便是难熬的等待。
    考场内的隔板屏障凭空消失,其他考生顿然松口气,恍如劫后余生,但也有哭闹的。
    “完了完了,我死定了!”
    “早知昨夜就该再多看看!”
    “我太难了!”有个头顶发秃的考生还是忍不住抓下一缕秀发,满脸扭曲。
    还有疯了的,一脚撑在案桌上叫喊:“我不要考了!我要出去!我不考了!放我出去!”
    墨倚楼四处扫一眼,才发现这些考生虽然面容枯槁,但却是活生生的凡人,反倒是负责考试的,皆然是鬼物。
    他不觉凑近殷容搭话道:“看样子这些人被困在这里挺久的。”
    殷容冷若冰霜,对这陌生男子的自来熟甚是反感,他往一旁挪了位置,依旧高冷地不说话。
    墨倚楼等不到他搭话,冷哼一声,想不到这殷容平时就够无趣的,只会在他和慕成雪,也就是墨倚楼自己两人独处时,会多说几句。
    可现在他换了张脸,就这般冷淡。
    墨倚楼不由想到两人前世在魔界初见时,此人也是这般像个冻在冰块里的石头,又冷又硬,好不容易勾着他融化了,发现里面的石头又硬又黑。
    总之,就是个不讨喜的。
    “金榜出来了!”
    有人叫唤,勾回了墨倚楼的思绪。
    一群人拥挤在公布的金榜前,围得水泄不通。
    “殷容,走,去看看。”墨倚楼回头叫上他。
    可殷容只当未听见,直接从他身前走过去。
    他独自一人前来游猎,不必多忌讳,自是煞气全开,一群被折腾的半死不活的考生,对这种恶煞之气极为敏感和恐惧,顿时退散开一条路来。
    殷容下挑眼帘,无视他们,走到金榜前,目光移到榜首的位置,一眼便看到自己的名讳。然他目光再上移,便看到上面还压着一人名。
    “墨倚楼。”
    殷容的脸色顿然阴沉下来,这三个字不知为何,引起他极度的反感。他回头,便看到身后的玄袍男子对着他拱手作戏。
    “哎呀呀,殷兄,承让了。我还真没料到,你也能上榜。”
    榜上前三,还有个闻春啼。
    那人浑身罩着大黑袍子,还带着面具,看不清人脸。
    两个扎纸人摇晃着身子走到他们面前,嘴巴不动,却发出嘶哑且断断续续的声音朝他们拱手:“几...位请随....吾等前去面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