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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雪、丰雪…”情到浓时开始了语无伦次的呢喃,脖子底下的一小片一直发烫,弄得他很不舒服,去亲吻着丰雪紧闭的双唇时,那块皮肤热得像是要灼烧起来。
“操!什么鬼东西这么烫!”一把拉下脖子上作怪的玩意儿,黄色的符纸在他的手心里顷刻化作了焦炭。
杜少审愣了愣,小指上还沾着从丰雪身体中抠挖出来的粘液,浸湿了那点黑色的碎屑之后,变得浑浊起来。
终于认出了那是什么,心神一凛,头盖骨像要被谁掀去了似的疼。
“糟了!”
只来得及喊出这么一句,便陷入一片无知无觉的黑暗里。
“阿雪…”
“阿雪…”
“阿雪,我把你留在这人世,是叫你在男人身下做婊子的嚒?”
第17章 第六张:断云依水晚来收(上)
房里原是燃了灯,现在尽被吹熄了。香把丰雪催进了很沉的梦里,眉头拧着,很小声地吸气。他在和哥哥玩捉迷藏,要偷偷地、悄悄地,踮着脚尖走路。
绕过了雕花回廊,想要藏到花园里的假山后头去,背后却蓦地探出一只手。
“抓到了!”
“啊”的一声疼出冷汗,梦断了,眼前却是黑的,醒不过来。
“谁?!”
“别碰我!”想要击散身后异物的触碰,然而一道冰冷的气息却在耳边徘徊。
“阿雪,当初为什么要跑?”
“为什么给我下毒?”
“是要杀了我吗?”
“杀了你的哥哥?”
一句衔着一句,像一支支淬毒的箭,隔了一千多个日夜,终于穿透丰雪的胸膛。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乍然惊醒,答案像是熟稔于胸,稍加盘问,便竹筒倒豆子似的和盘托出:“那只是让人昏睡的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开始吐血…好多血…可是,可是我走的时候你没死!傅柳姜、傅柳姜说你没事了…他们会、他们会救活你的…”丰雪被这道酷似丰因的声音所击溃。四年前,丰家大少爷重病一场,小少爷远走他乡,不是没有人质疑其中是否另有隐情,但除了当事者,谁也无从知晓当日的真相。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丰雪哭得情难自已,忽然记起了丰因如今已经和他天人永隔。
“不对、不对、不对,你是谁…哥哥已经死了…哥哥真的已经死了…我回家了…我已经回家了!你是谁!”眼泪珠串似的滚落,哭得浑身通红。杜少审每次用香都小心地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只是股间的黏浊未及清洁,随着他的动作,渐渐滑落下来。
“唔…”丰雪自己也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惊讶地张大无法视物的双眼。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真实、又这么可怕的梦。这个前来逼问他的“丰因”像是真的存在一样。
对方熄了声,却忽然掰开他的双腿,猛然撕裂了他的身体!
“啊!!”丰雪惨叫。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你不能这么对我!”除了丰因以外,他还从未这样抗拒决绝地反抗过什么。以至于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性子到底是软是硬。关于丰因的一切,都能轻易刺破他的伪装,把他逼到歇斯底里的境地。往往在绝望时,人才会爆发最为尖锐凌厉的反抗。
他用了牙齿和指甲去抓挠。对方的体力他无法撼动,体型却让他异常熟悉。像只白鸽似的被人捏在手里。他的指甲滑到了对方的肩膀上,激愤之下再三确认,却还是不敢相信。
“你是、你是杜少审?!”杜少审的肩膀上有一块疤,是小时候和疯狗打架被咬的,他给他拿的药,那道伤口狰狞的模样让人永世难忘。
可“杜少审”仍旧一言不发,丰雪哭着承受他的冲撞,只能感觉到对方很生气。
“能不能别做了…疼…真的好疼…呜呜呜…”
感到对方慢了下来,丰雪抽噎着去咬住自己的指甲。是他痛极时才会有的动作。那人把他的手拉下来,放在自己冰凉的双颊处,“认得别人,却真的认不出我吗?”
的的确确是丰因的声音。
丰雪愣住,泪如雨下,慢慢环住他的腰,把头抵住他的胸口,道歉和哭诉:“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那时候太疼了…真的太疼了…唔…”
丰因把手指伸进他的喉咙,按压着他柔软的舌苔与上颚,“阿雪,你又骗我…就算是舒服,你也不会承认的。”
“你只会骗得我为你献出整条命…”声音在丰雪的耳边响起,却像能把他冻得透骨。
尔后便是毫不怜惜的穿刺。
丰雪空空向上抓了一把,意识到眼前的丰因和他从前认识的任何时候的丰因都不一样了。
世界上也许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丰因死了,确实是被他害死的。
弟弟害死了哥哥,他所造下的罪孽之深,应当永世不得超生。
第18章 第六张:断云依水晚来收(中)
杜宅的司机被放了两天假,乐不可支,在早点摊子上准备吃茶的时候却正撞见自己的主顾,要去打招呼。
“杜…”冒了半个音,又连忙吞回去,早起有黄鹂鸣翠柳,要发财的司机不给老板触霉头。
杜少审不是自己一个人。
那眼上系绢,下颌尖尖的小少爷不是丰雪是谁?雪少爷看起来出门出得并不情愿,不知为何,只隔了一天,便眼上有疾,捏着杜少审的一个衣角,走得有些磕磕绊绊。
“阿雪,想吃香豆包嚒?赵婶子的摊子还在,要不要去买点?”这人顶着杜少审的一张皮,措辞的风格却与他完全不同,像是皮下换了个人。
丰雪待在这人的边上便有十分的紧张,被剥夺了视力,更加剧了不安。偷偷咬着一点嘴唇不爱说话。
杜少审停下步子等了他一会,见他不肯开口,几根指头摸上了他的下巴,用拇指指腹撬开了他的嘴唇。动作很轻柔,叫丰雪的舌尖无法反抗地抵住他的皮肉。
“那我们就去买一点。”如是说着,把手放了下来,指尖有一点点牵丝,丰雪无知无觉地把舌头小心吞回口中。
带着包子回到车里,丰因自己坐到了驾驶位。食物盛在油纸中,香味弥散了整个车内的封闭空间。
丰雪的喉结动了动。
“吃吧。”
“哥哥…哥哥先吃。”
“我过些时候再吃。”丰因不吃热食。
但只见丰雪抠了半天指甲却不见他动,冒着热气的点心离他咫尺之遥,始终不肯伸出手去摸索找寻。
“怎么不吃?”
被催得别过头,丰雪有些嫌弃像瞎子似的吃饭丢脸。
丰因拈起一只来放到他的嘴边,命令道:“张嘴。”
嘴唇被雪白的面皮烫了一下,立即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