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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奉科学的医护人员们:“……”
江岁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说尿床吗?那确实不是没可能。”
大爷一号:“……”
“呵呵。”大爷一号似乎被激怒了,冷笑两声,又补充道:“我,当年,江湖人称,肾好哥,懂没臭弟弟?”
“……”
这绰号也说得出口?傻逼。
江岁年心里刚骂完,救护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前面好像又有一场车祸,堵住了去路。
“吱——”地一声,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尖锐声音划过尘嚣,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和隐约的雷声。
也不知怎么的,隔壁床的那个大爷一号像是被雷劈哑了似的,瞬间消了音,没再哔哔。
江岁年觉得耳根子清净了,打雷都比这人说话好听。
但奇怪的是,一闭上眼,江岁年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使不上劲。
刚才明明还有力气。
难道是被撞的后劲上来了?
江岁年面对死亡还挺淡然的,反正自己都活了这么多年了,现在也无牵无挂,怎么着都行。
但旁边那位仁兄显然不太淡定:“我还没有找到我的另一半……”
江岁年:“……?”
明明每天晚上散步的时候,都能看见这大爷一号在尬广场舞。
天天跳那么欢还没找到老伴儿呢?
菜鸡。
然而这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没有老伴儿。
江岁年强撑着让自己睁开眼睛,在弥留之际依然把自己的心里话吐槽出来:“菜鸡。”
……
“肾好哥!路肾好!快起床了,下午第一节课就是建筑制图,再不去梁老头能弄死你。”
耳边的声音像蜜蜂似的,嗡嗡嗡个不停,扰人清梦。
江岁年嫌吵,丢了一句“滚”就翻身把被子蒙在头上,继续睡觉。
站在他床边那人似乎被他吼愣了,嗫嚅着,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又有个人凑过来,低声问了句:“怎么回事?”
刚才叫江岁年起床那个人呆滞地摇摇头,“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肾好哥怎么就发这么大火了。”
以前都没有啊。
那人“啧”了一声,“起床气?要不然就是大姨夫来了吧。我们用老办法?”
“行吧,那我去拿水枪,你挠他痒痒,大卫按住他。”
另外两个人都比了个ok的手势。
他们宿舍的惯有传统——
睡不醒?那就滋醒他!
江岁年只觉得自己脸上被人滋了一大片,还有个人按住了他的身子,另一个人还在用羽毛挠他脚心。
他倒是不怕痒,但是这种方式,就很难让人接受。
江岁年反手就把那个按住他的人的手掰开,脚又踹了一脚挠他痒痒的那个人,翻身把手上的那个人钳制住按在地上。
“找死呢?”江岁年语调很冷。
像是没想到他会反抗,甚至还是如此霸气、带了一丝狠意的反抗,另外三个人全都愣住了。
尤其是那个被他按在地上的大卫,都开始抖了,声音都带着颤意:“不是,肾好哥,你怎么了啊?这么凶干什么?”
江岁年:“……”
江岁年:“?”
肾好哥?
他就连做个梦,都能梦见那个享年七十岁还不忘捐肾的糟老头子?
“啧。”江岁年拧着眉,有些不耐,自言自语道:“阴魂不散。”
但是地上的那个人俨然以为他说的是自己,满脸无辜:“咱一个宿舍呢,阴魂散能散到哪儿去?”
“……”
什么玩意儿?
一个宿舍?
江岁年这才从睡梦中回过神来,他敛了思绪,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两张上下铺的铁床,一排整齐的书桌,四个单开门木质衣柜,显然是一间四人寝室。
窗户似乎没关,灰色的旧窗帘正在窗边迎风飘荡。
这环境看起来很眼熟,和他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几乎一样。
但眼前的人,并不是他以前的室友。
江岁年松开手里的人,站起身来掀开那灰色窗帘。
也不知道是外面阳光太好了,还是这窗帘太久没洗了,掀的时候还能扬起一层灰,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尤为明显。
江岁年捂着鼻子看了眼外面的环境。
阳台有个洗衣机,旁边的黑色围栏上正晒着一床藏青色的被子,楼层看起来不高,大概二楼。
阳台下面就是一片草坪,花花草草没少种,清风拂过,裹挟着一丝桃花香扑面而来。
不远处的对面也是一栋宿舍楼,米白色的墙壁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泛黄。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眼熟。
身后的三个人瑟瑟发抖。
他们怎么觉得,路深皓看起来不太正常?
从他们的角度来看,路深皓就像是一觉睡成傻逼了。
好好的一人,没事睡什么午觉?平时都没睡午觉的习惯!
那个外号叫大卫的男生率先开口:“那个……肾好哥?”
江岁年:“……”
他不是很想应。
转过身的时候,江岁年的目光掠过墙上的一面镜子,视线猛然一顿。
那三个人就见路深皓像被自己迷住了一样,开始照镜子。
三个舍友:“……”
就看这和以前一模一样的自恋程度,应该是没睡傻,
江岁年看着镜子中的脸,恍然发觉,那根本就不是他的脸。
镜子里的人,脸部轮廓略显硬朗,鼻型瘦削高挺,眉毛也带着一丝凌厉感,偏偏这么个危险感十足的五官里,掺杂了一双桃花眼,和一张时不时就忍不住上扬的微笑唇。
似笑非笑,似醉非醉,像是给整张脸蒙了一层雾,让人摸不透这人的心思。
江岁年现在真的摸不透他自己的心思。
他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
这是谁的身体?他自己又在哪儿?
他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