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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怕李晟不放人。”
    苏岑掀开车帘上了马车,坐下一句话也没回应。
    “咱们今天去哪儿?”郑旸紧随其后,落座后对着苏岑问。
    苏岑看着眼前这方小空间愣了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去哪儿?他现在还能去哪儿?
    苏岑目光失神了片刻,才开口道:“我想去昭陵看看。”
    “你怎么了?”郑旸讶然,苏岑的声音哑的厉害,明明昨日还是好好的,一夜过去那副珠圆玉润的嗓子竟像是拿着砂纸打磨过。
    再仔细打量,这才见苏岑整个人都目之所及地憔悴了不少。
    “是不是病了?”郑旸伸手上去想要试探,却苏岑偏头躲开,他嗓子实在疼得厉害,这会儿一句话也不想说,只能用眼神示意郑旸回到正题。
    郑旸无法,冲苏岑摇了摇头,“昭陵远在城郊西山,咱们过去就要大半天时间,宵禁之前只怕是赶不回来。而且没有上谕,你去了守陵的人也不让你进去啊……”
    郑旸突然愣过神来,“你去昭陵干嘛?你想干什么?!”
    “擅闯陵寝……”苏岑咽了口唾沫才得以继续说道:“是什么罪名?”
    郑旸皱了皱眉,“为了杜绝历朝历代皇帝被掘坟盗墓的情况,我朝对皇陵监管严格,不说你硬闯根本进不去,就是进去了,那也是杀头的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
    “毁坏皇陵呢?”
    “那可是抄九族的大罪,”郑旸眉毛一横,“你到底想干嘛啊?!”
    苏岑轻轻摇头,再开口时却绝口不提皇陵的事了。
    “进宫吧。”苏岑轻声道,“我想看一看当年有关先帝病症的记录。”
    西北城郊的一座小院里,一个一身黑衣的青年人提着个食盒大步跨进院里,来到房门前刚要抬手开门,却隐约听见了房里几分响动。
    那动静窸窸窣窣,像精细的金属轻轻摩擦,不仔细听险些就要漏听了。房里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静了一瞬之后登时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收拾,片刻后又重归寂静。
    青年人推门进去,只见床上还躺着个人,面色有几分憔悴,但模样却是顶顶精致。听见响动睁了睁眼,一副刚睡醒的惺忪模样,嗓音也带着几分沙哑,出声问道:“韩书?你怎么来了?小红呢?”
    韩书把食盒往桌上重重一放,径直上前,一把掀开曲伶儿盖着的棉被,冷笑一声:“别装了。”
    只见那副白皙的脚腕上还缠着一副精光熠熠的铁锁,只是锁头被划得乱七八糟,刀斧不侵的精钢锁上还真被划开了一道小痕。
    “这,这……”曲伶儿讪笑着,“这大铁块子拴在腿上我脚冷,这才,才动手的……”
    “东西呢?”韩书冷着脸伸手。
    曲伶儿与韩书僵持了好半天,这才不情不愿把身上最后一块蝴蝶镖交了上去。
    韩书冷哼一声,扭头就走,“明日就让他们过来给你换副新的。”
    “韩书,韩书!”曲伶儿急忙去拉,刚拽住人袖子一角冷不防被韩书用力抽出,力道使空,整个人从床上栽了下来。
    牵连了身上的旧伤,登时疼的龇牙咧嘴。
    韩书刹住步子回头看了一眼,最后无奈叹了口气,这才俯下身去把人抱起来送回床上。
    “韩书,”曲伶儿一旦攀上韩书的腕子就再不撒手了,纤细的指节恨不得勒进人肉里,“韩书你听我说,我得出去,他们利用我威胁祁哥哥,你得帮我。”
    “你怎么就这么……这么记吃不记打呢!”韩书气的咬牙切齿,“这就是你说的真正对你好的人,结果人家转头捅你一个窟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曲伶儿握着心口处那块剑伤,轻轻摇头,“祁哥哥他不是故意的。”
    韩书恨不得上前掰开曲伶儿的脑瓜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浆糊,最后只能重重叹了口气,“我爹费了多大劲儿才把你从门主那里要回来,你就别想着折腾了,也让他老人家省省心行不行?”
    曲伶儿忽然眼前一亮,“我想见见师父。”
    “想都别想,我爹不会同意的!”韩书斩钉截铁道,“我爹在武德年间就为崇德太子效力,暗门创立之初就一直待在暗门,绝对不会背叛暗门的。”
    “我不知道外面的局势怎么样了,但想必是好不到哪里去,”曲伶儿黯然垂下眉目,“那劳烦你帮我问师父一句,这就是他等了这么多年想要的吗?”
    临近年根,祭天礼如期提上了日程,只是相比往年的队伍有些许不同,宁亲王的位置换成了豫王李晟,奉礼的也换了个不认识的生面孔,许是第一次领这份差事,整个人都瑟瑟缩缩的,腰身不够笔挺,面相也不行,一不小心就迈错了步子,穿着一身红衣像只滑稽的大猩猩。
    苏岑逆着人流而去,对这支浩大的队伍熟视无睹。
    近些天来他忙着在皇宫、天牢、大理寺进进出出,对着这件案子逐字逐句地剖析,每一个要点都去核查,人也看得见地消瘦下去,脸色越加冷了,往往一个眼神就让人遍体生寒,谁也不敢招惹。只是一到了宵禁的点儿就回到兴庆宫去,有时候还是一天两趟,见了李释一句话也不说,上去就是扒人衣裳,每次都是不遗余力。李释不动他便自己卖力,最后哭着喊着筋疲力竭了才得以安睡那一小会儿。
    既然始于一场皮肉交易,那便也终于此,若真是能死在床上了,也算是善终了。
    每天天还不亮便再出门,一直忙到除夕当天也没停下。
    在宫里还碰见了李晟,含笑问他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明天一早的大朝会还指望他像上次那样再风光把。
    苏岑憔悴的厉害,好像被风一吹就能倒下似的,却还是哑着嗓子冲人道:“定不负王爷所望。”
    “你这副嗓子可是不行,到时候只怕满堂朝臣们都听不清楚,”李晟忽然抬手附上人的喉结,不等苏岑后撤便已经收紧,那里的骨节清晰脆弱,喉结艰难地滑动了几下,最终在强势的力道下被迫不动了。
    李晟在那里的骨节脱位之前才慢慢松手,轻笑道:“我哪里还有上好的秋梨膏,一会儿差人给你送去。”
    苏岑俯下身子咳得昏天黑地,耸立的肩胛骨突兀又明显。
    天色刚暗长安城里便已经张灯结彩,俨然一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粉饰太平。
    今日一反常态,刚入夜苏岑便提着个食盒来到兴庆宫门前,除此之外还有两束鞭炮两支烟花,除夕之夜无可厚非,守门的两个侍卫仔细检查了,这才放人进去。
    苏岑找到李释所在的南熏殿,只见里面早已经送来了宫里的御膳,较之往日异常丰盛,大有断头饭的意思。
    苏岑上前把那些菜一样样收起来,又摆上自己带来的饭菜,一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