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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旨,谢恩。”
    第182章 羹汤
    见苏岑领了旨,楚太后展颜一笑,摆摆手道:“回去吧,不然一会儿该有人问我要人了。”
    苏岑道了告退后躬身退下,刚出清宁宫的大门,果真看到祁林迎面而来。
    苏岑好奇又好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祁林道:“你刚进城门爷就知道了。”
    苏岑这才想起来北衙禁军就在李释的管辖之下,这皇城宫城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李释的视线,难怪楚太后那么着急送他出来,敢情真的是有人会上门要人。
    “王爷呢?”苏岑问。
    祁林回道:“爷在紫宸殿。”
    苏岑纳闷:“在紫宸殿干嘛?”这个时辰不上不下的,早朝下了有一会儿了,又还不到饭点,李释那么日理万机的人怎么会有闲情逸致在小天子寝宫里待着?
    只听祁林面无表情道:“爷说,楚太后若是敢欺负你,他给你在小天子身上欺负回去。”
    苏岑:“……”
    跟着祁林先回了兴庆宫,他们前脚刚到,李释后脚也就回来了。
    途径龙池,看见苏岑正毫发无损地坐在湖心亭里喂鱼,秋光正好,微风不燥,而他的人守着半寸秋阴,在家里等他。
    直到满池子鱼被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惊扰散了苏岑才回过头来,冲人一笑:“你回来了。”
    李释微微眯眼,却又一言不发,那只带扳指的手伸到苏岑脸侧,苏岑无比自然地贴上去,像只小动物似的在人掌心上蹭了蹭。
    李释眼里眸光一闪,转手衔起那副薄弱的下巴让人抬起头来,探究似的俯身下去,将人一点一点看个真切。
    眼睛好看,鼻子也好看,一副薄唇像点过秋露的海棠果,更是引人想去尝尝。
    李释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交颈抵额,李释攫住那两片柔唇仔细琢磨,这人唇齿间藏着一丝茶叶的清香,他像一个极渴的人嗅到一丝清甜,紧紧追随着,究根结底,非得尝出个味道来。
    残荷之下,游鱼摆尾,三两尾探上头来想找找还有没有残余的鱼食,却又被几声嘤嘤咽咽吓回水底。
    等到最后李释心满意足地把人放开,人亲够了,茶也品出味来了,可不就是亭中石桌上那盏凉透了的碧螺春。
    苏大人红着一张脸细细地喘息,略带幽怨地瞪人一眼,李释亲他总喜欢捏着他下巴让他仰起头来,如此一来就容易换不过气来。一吻结束李释气定神闲,他却总得喘上半天,不知道的还当是苏大人这般没有定力,三两下就被撩起了情致。
    越想越气,索性抓起李释的手来狠狠咬了一口。
    李释被这一口咬得反而心情大好,小狐狸牙尖嘴利,被逼急了也会咬人。外人面前舌灿莲花的一张嘴,咬起人来也一点都不含糊。
    疼则疼已,那也是自己惯的。
    宁亲王吃饱喝足了,低头去问身下的人:“饿了吗?”
    苏岑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正午时分,一上午又是跟章何斗智斗勇,又是被莫名其妙宣进宫,这会儿倒真的有些饿了。
    话到嘴边,苏岑又心生一计,他突然想看看李释能忍他到什么程度,冲人摇了摇头:“我不饿。”
    李释果然蹙了眉头:“为什么不饿?”
    “我不知道吃什么,”苏岑拧着眉头抬头看人,矫揉作态道:“翻来覆去那几道菜式,想想就腻了。”
    李释微微垂眸,直把苏岑看的心里发虚,半晌后把人从凳子上拉起来,“你跟我来。”
    苏岑没想到李释会带他进后厨,险些将一帮天南海北的名厨吓的刀都拿不住了。将一干人等打发出去,宁亲王卷起衣袖,亲自洗手作羹汤。
    苏岑看着李释穿梭在满屋子锅碗瓢盆之间诚惶诚恐,双腿没由来的就想打颤,生怕哪把刀不长眼,伤了宁亲王那只握着大周半壁江山的手。
    这哪里是要给他做饭,这是要折他的寿啊!
    他现在就差跪下来长呼一句“王爷我错了!”
    然而事实证明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剥蒜那也是赏心悦目的,苏岑看着李释辗转于案板灶台之间,游刃有余,一时之间竟真有些忘了这人的身份。若李释不是摄政亲王,他不是朝廷命官,两人只是寻常人家的一对夫妻,是不是就能把一辈子融于油盐酱醋之间,消磨在家长里短之中?
    最后李释把一碗阳春面送到苏岑面前,许是热腾腾的雾气缭绕,苏岑一双眼睛突然就红了。
    第一口烫了舌头,苏岑还是不停地交口称赞好吃。
    确实好吃。
    面爽滑又劲道,煎蛋金黄,几片菜叶子莹绿,哪怕真是食欲不振这会儿也该食指大动了,更何况他本来就饿了。
    “慢点吃,”李释话里责备,语气却是一派宠溺,“不够还有。”
    苏岑总算从碗上抬了抬头,“你怎么会做饭?”
    “我有什么是不会的?”李释挑眉,笑了笑又道:“我母妃去的早,早年跟着曹贵妃,曹贵妃膝下还有二皇兄,份例不足是常事。”
    苏岑不禁皱眉,那座朱墙碧瓦的宫城之内,兄弟阋墙骨肉相残古来有之,他无从想象李释自小没有母妃庇护是如何在那吃人的皇宫里活下来的,一个失了宠的皇子,甚至还不如一只小猫小狗。
    然而李释说起这些事时却一脸平静,好似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二皇兄待我其实还不错,就是身子弱些。后来太宁赐婚给了郑覃我也就从那里出来了。”
    再后来的事情他也知道了,李释自请戍边,黄沙瀚海别人避之不及,他一待就是十几年。
    忽然想起之前祁林就曾说过,太宗皇帝留有十四子,为什么偏偏是他高高在上。没有什么是与生俱来的,图朵三卫对他的忠心耿耿,半朝臣子以他马首是瞻,乃至自己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心甘情愿地屈于人下,都不过是那些风沙苦雨里一点一点磨砺出来的。
    一碗面苏岑最后吃的连汤都不剩,胃里暖了心里也暖了,眉眼带笑地盯着人看,“你今天进宫是特地去救我的吗?”
    李释洗净了手从苏岑那里接过来自己的扳指慢慢带上:“你说呢?”
    苏大人毫不犹豫地自作多情一把,“那自然就是了。”转而想起来自从李释回来就没有问过他在宫里发生的事,不由皱眉:“你不好奇楚太后叫我去干嘛了?”
    李释带着苏岑从后厨出来,在一帮大厨惶恐不安的目送下离开,边走边道:“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