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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并没有所谓的黏腻感,反倒带着木头腐烂后淡淡的陈腐味道,“棺材上刷红漆可以保护棺木不腐,只是这些红漆时间太久了,风吹日晒,表面斑驳脱落,内层浸到棺木里,才看着像血。”
    曲伶儿心里稍安,还是皱眉道:“门口放棺材也够晦气的,这里的人都是怎么想的?”
    “棺材还不是最奇怪的,”苏岑微微眯了眯眼,“你注意到了吗,这个村子里,没有声音。”
    曲伶儿一愣,突然觉得不寒而栗起来。
    这个时辰本该是村子里最热闹的时候,烧火做饭,呼此唤彼,鸡鸣狗吠,但此时村子里却静的出奇,好似还没醒过来,家家户户闭着门,死一般寂静。
    曲伶儿也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苏哥哥,你还记得吗?”
    苏岑点点头,景和村里的人曾说过,陆家庄里的人在白天就会消失,如今这般,确实不像是有人存在的。
    人住的地方却没有活人的气息,怎么能称之为村子?
    苏岑正出神呢,突然被曲伶儿扯了扯袖子,回过头来,先是看到了曲伶儿张着合不拢的嘴。
    顺着曲伶儿的目光看过去,苏岑也不禁微微一愣。
    就在他们身后几步之遥,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老妪,满头银发,背脊佝偻,正拿一双深深凹陷的眼睛直勾勾地打量着他们。
    第153章 圈养
    换做平时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个人都得吓一跳,更何况是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之下。
    苏岑皱了皱眉,打量着眼前这个老妪,干瘪的腕子拄着根烧火棍,鬓发花白又凌乱,脸颊和眼眶都深深凹陷了下去,也正拿着一双混沌无神的眼睛与苏岑对视着。
    若不是如今光天化日之下,日光灼灼万物无处遁形,苏岑当真就跟着曲伶儿信了这世上存在着什么妖魔鬼怪。
    “婆婆。”恰好陆小九从后院出来,对着老妪喊了一声。
    苏岑这才想起来,陆小九曾经说过,他跟着婆婆一起生活,眼前这位应该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婆婆。
    “我们迷路至此,想借宿一晚,多有打扰,”苏岑翻出几块碎银子送过去,“一点酬劳还请笑纳。”
    那老妪无动于衷,一双浑浊的眼睛空洞却执拗,若不是间或还眨一下,让人简直怀疑不是活人。
    “这是什么啊?”陆小九上前拿起苏岑手上的碎银子,对着阳光看了看,回头问苏岑:“是石头吗?这石头为什么会发光?”
    曲伶儿吃惊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陆小九摇了摇头,脸上的困惑不似作假。
    曲伶儿回头去看苏岑,只见人若有所思地站了一会儿,耐心冲陆小九解释道:“这是银子,用来买东西的,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了。”
    陆小九开怀一笑,把两块碎银子欢欢喜喜收下。
    又道:“我婆婆耳朵不好使,你这么说话她听不见,你得看着她的眼睛说。”
    苏岑按照指示又说了一遍,老人直勾勾盯着他的目光总算慢慢移开了。
    知道是活人曲伶儿也就放开了,对着陆小九埋怨:“家里有人你锁什么门?吓我们一跳。”
    “我都说了我婆婆听不见,”陆小九拿着那两块碎银子仔细打量,“她不能从里面给我开门,我就只能从外面锁门了。”
    苏岑点出重点:“为什么一定要关门呢?”
    按照常理,家里有人的情况下是不会锁门的,万一出现走水之类的情况也能有个脱身的办法。可这里显然不同,来的路上他也注意到了,这里家家户户都院门紧锁,按理说陆家庄与世隔绝,应该不会混进来小偷强盗之类的,他们不是防贼,那防的又是什么?
    “那是因为……”陆小九刚要开口,院门外突然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院子里的人齐齐往门口看去,就连耳朵不好的婆婆也跟着众人一起看了过去。
    敲门声不算重,而且三长一短颇有节奏,只是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分外鲜明。
    敲门声一直响了十几声还不见有人去开,苏岑回头看了陆小九一眼,却见人脸色惨白,呆立原地,眼神瑟缩着,明明白白写着——恐惧。
    他突然有点知道这里的人为什么要锁门了。
    由着门一直响下去也不是办法,苏岑问:“要开门吗?”
    陆小九回神之后点了点头,看着苏岑的眼睛快哭了:“要……要开的。”
    苏岑试探道:“我去开?”
    陆小九一愣,眼里亮了一下,对着苏岑狠狠点了下头。
    苏岑走到门后,手在门闩上稍稍停顿了下。
    他倒要看看这门后面是有什么洪水猛兽,能把人吓成这样?
    随着门吱呀一声应声而开,门两边的人都愣了愣。
    门外不是洪水,也不是猛兽,来人白衣白衫,三十来岁,模样倒是挺周正,愣过之后自来熟地一步跨进院来,对着苏岑点头一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刚来的贵客吧,我们陆家庄许久没见到生客了,看我高兴的,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转头又对陆小九道:“小九也是,村里来了贵客也不说一声,怠慢了可怎么好?”
    苏岑微微皱眉,他跟着陆小九进来村子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屋子尚且没进,这人怎么知道他来了?
    “是我们迷了路途径贵宝地,没打声招呼就进来了,有冲撞的地方还望多多包涵。”伸手不打笑脸人,苏岑客气回话,余光瞥到陆小九,只见整个人是紧绷着的,身体后倾,脚尖着力,这是个本能后撤的动作,只是又迫于某种威慑只能硬着头皮立在原地。
    陆小九在害怕这个人。
    白衣人问:“兄台贵姓?”
    苏岑还是用的他的化名,李煦。
    白衣人一笑:“呦,还是国姓呢。”
    “我们是小门小户,得了祖上荫蔽,不敢妄自称大。”
    白衣人又问:“刚听李兄说是迷了路才到我们这里来的,敢问李兄原本是要去哪儿啊?”
    这是有心要试探他,好在苏岑来之前已经详查了当地的县志,略一皱眉作了个愁苦状,“听说柳铺村盛产药材,原本我们是要去那里置办药材的,指路人告诉我沿着山脚一直走便是,没成想怎么就走错了路。”
    “那李兄只怕是走反了方向了,”白衣人哈哈一笑,“柳铺在盲山东南,我们在盲山西北,李兄要过去只怕还得翻越大半个盲山。”
    苏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我们歇一歇便动身。”
    “既然来了便是缘分,李兄不必急着走,不妨就在我们这里住上几天,也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最终以苏岑盛情难却作结。白衣人临走又道:“在这里能住的惯吗?小九还是个孩子,冒冒失失的,只怕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不如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