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是闲着,活动活动还能暖暖身子。
胡四一脸淫|笑着搓搓手,撸起袖子翻身上车,刚撩开帐门还没看清车内情形,就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上了自己脖子,只见黑暗里一双眼睛笑语盈盈看着他,道:“脱衣服。”
不几时马车上下来一人,佝偻着背往小树林走。
篝火旁几个人笑着打趣:“胡四这又是去哪儿啊?”
胡四闷声闷气地回道:“撒尿。”
几个人登时笑起来,只道:“胡四你这不行啊,刚不是才去过吗?难怪你家婆娘天天往隔壁铁匠铺子里跑……”
胡四没搭理,埋头进了树林,由着几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半晌后一人才道:“你们觉没觉得胡四好像瘦了?”
几个人嘴角弧度慢慢僵硬,又一人小声道:“好像也矮了些。”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番,手忙脚乱爬起来去检查马车。
一撩帐门,正对上被扒的精光、五花大绑着泪流满面的胡四。
苏岑恨死这白惨惨的月光了。
什么“举杯邀明月”,什么“床前明月光”,那人肯定没在明月光下被人追杀过,人还没动,影子先行,一点风吹草动都无处遁形。
苏岑躲在一处灌木后头气喘吁吁,看着远处火光映着人头攒动,暗暗盘算,走了一天如今应该已经进了滁州地界,这群人不敢走官道,应该会绕开滁州城,滁州西南有琅玡山,所以他们走的应该是滁州城北的小路,他一路往南去,应该就能到滁州城。
当然前提是先想个法子摆脱这些人。
他要是有曲伶儿那一身本事飞身上树也行,不过转头一想曲伶儿估计也是中了暗门的调虎离山之计了,如今自己都不一定能脱出身来。
只能靠自己。
苏岑小心翼翼猫着腰往后撤,冷不丁被一块石头绊了一跤,脚踝一扭,人仰马翻摔倒在地。
远处的人听见动静立马往这边围过来。
苏岑甚至没来得及检查一下伤势,拖着一条不能打弯的腿爬起来便跑。这一路上荆棘丛生,一身衣裳不几时就被划得褴褛不堪,有些甚至伤及皮肉。
眼看着身后的人追了上来,苏岑心底越来越凉,恍惚间却听见不远处有人打马而来,咬着牙再跑几步已然能看见路上火光闪映。
来不及多想,苏岑连滚带爬冲出树林,险些被奔腾而至的骏马撞翻在地。
一声马嘶长鸣划破长夜。
而何骁带人也已从树林里蹿出,指挥下人道:“把人拿下。”
寒光毕露。
苏岑甚至没看清马上是谁,只顾着踉跄后退,没退两步却结结实实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还未回头,一股清冷的檀香先至。
下一瞬只觉得有什么夺眶而出。
月光下那袭身影将他轻轻圈外怀里,披风猎猎,右手微抬,浓酒般醇厚的嗓音晕开在夜色里。
“除了主犯,其余人等,杀无赦。”
第79章 韩书
恍惚之间瞬息万变。
苏岑木着身子站在原地,眼看着何骁一伙人由气势汹汹变成四散奔逃,火光凌乱,鲜血四溅,哀嚎声划破夜空。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好像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荒唐的吓人。
他紧盯着身前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影子,生怕一个眨眼间便烟消云散了。却又不敢回头,无从想象远在天边的人是如何出现在眼前的。
直到身后之人将一席披风披在他身后,把他拉到身前,按在怀里,他才算回过神来。
这才知道自己抖得厉害。
李释把人按在怀里安抚了好一阵子才算是唤回了一点活气,在人额角上亲了亲,“好了,没事了,我在这儿。”
苏岑哆哆嗦嗦好不容易才凑成一句完整的话:“我……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李释周身散发出一股寒气:“谁敢?”
谁敢动他的人,他便要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只听苏岑接着道:“我害怕……我怕我死在这里……”
死在这里,就见不到你了。
他鲜少在人前流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尤其是这人面前,宁愿抻着脖子逞能也绝不缩起膀子示弱。但如今千钧一发死里逃生,他自己尚还没回过神来,一双眼睛也是迷蒙的,说过的话不过脑子,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结果思维都是混乱的,刚说完自己怕死,却又道有他在,死也无憾了。
李释拿手轻轻摩挲着苏岑的脸,这人平日里像只小刺猬,这会儿软下来了,反倒把他扎的心口疼。
恨不得就在这里,把人从里到外,分丝寸毫,揉进骨血里。
兀赤哈来报叛贼已清理干净,主犯何骁伏法,考虑到苏公子的伤势,前方有何骁他们扎好的营地,可以简单休整一晚。
他们一路赶过来,骑的都是千里驹,连个正经的帐篷都没有。
李释点点头,把人裹严实了,打横抱起往前走。
又回到这片地方,苏岑只觉得物是人非,一碗热汤下肚才觉得自己算是活过来了。
身上的伤也跟着觉醒过来。
这才看见自己小腿上被乱石划了一道,看样子并不浅,膝盖上也卷去了一层皮,血肉模糊的颇为吓人,自己当时能爬起来纯属求生本能。
李释的人在何骁营帐里翻了半天找到了个药箱,借着酒清洗了伤口再给他上药。他疼出了一头冷汗来,李释脸色也阴沉地吓人,连带着那个上药的大夫也手抖的厉害,直让苏岑觉得自己这条腿怕不是要废了?
为分散注意力苏岑便问李释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滁州并不是从长安过来的必经之地,况且这还不是官道,按道理说李释怎么走也走不到这里来。
李释道他们在来的路上碰上了祁林,赶到扬州之后才得知何骁已经畏罪潜逃,顺带着他也不知所踪,之所以能追上来,则是有人沿途做了标记。
“标记?”苏岑刚待发问,帐外有人报,封一鸣求见。
李释看了苏岑一眼,点点头,让人进来了。
封一鸣从外面进来,眼里那股子轻傲没有了,苏岑明显感觉到那里面多了几分缱绻。
李释神色倒是没变,看不出什么波动来。
简单行礼后封一鸣落座在李释下首,发乎情,止乎礼,没什么可指摘的。
苏岑皱了皱眉,开门见山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封一鸣微微一笑,“我说了,我是暗门的人……但也是王爷的人。”
苏岑看了看李释。
李释道:“他之前确实暗门安插到我身边的,不过后来为我所用了。”
封一鸣笑道:“我当初也是被折腾的半死好不好。”
苏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怎么折腾,在床上折腾吗?
封一鸣接着道:“我这次也是听说陆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