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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功力。
    入了夜掌了灯,又一场淋漓过后,苏岑靠在李释胸前小口喘气,仰头看着李释灯影下的轮廓,心道这人生得确实好看,眉目英挺轮廓深邃,不笑的时候生人勿近,一旦笑起来就像醉人的清酒,将人溺在其中。
    李释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放在烛光下打量,一道浅浅的疤痕不同于手心纹路,边缘粗糙,微微向上凸起。
    是当日在湖心亭留下的疤。
    “疼吗?”李释问。
    苏岑一愣,想明白了李释问的是什么,仰头冲人一笑:“不疼。”
    “那当初呢?”
    苏岑佯装凝眉想了想,“也还好,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李释笑了,眼睛深的看不见底,“你拐着弯儿骂谁呢?”
    转而又蹙起了眉:“掌心里的伤应该是极难好的。”
    苏岑轻轻垂下眼帘,“掌心也是心,心里的伤都是极难好的。”
    再说下去就矫情了,苏岑点到即止,直起身子看着李释,换了正题,“那萧远辰应该怎么判?”
    “祁林都告诉你了?”李释收了手轻轻捻着墨玉扳指,“你是大理寺官司,该怎么判需要我来教你?”
    “万一判错了,王爷再把我大半夜赶到大街上,我上哪儿说理去?”本来说的一本正经,可话一出口就变了调,怎么听怎么委屈。
    李释哈哈一笑,声音低沉醇厚,笑道:“子煦吃醋了。”
    “我没有,”苏岑立即出声反驳,“宁亲王后宫三千,我吃哪门子醋……兴庆宫这么大,王爷自然想留谁便能留谁……”
    越抹越黑……
    苏大才子突然发现自己的思辨之才竟然都没了用处,辩来辩去竟然绕不出来,索性住了嘴,只一字一顿咬道:“我没吃醋!”
    李释看着他不作声,眼里笑意明显。
    苏岑无奈地暗自认栽,吃就吃了吧,反正这老狐狸早就把他看穿了。接过之前的话题,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那个孩子活着的时候还对我说,他想以后像我一样……他是第一个说以后想像我一样的人,是第一个认可我所做的事情的人……不管你们怎么说、怎么反对,我一直坚信我做的没错……但一个人走下去有时候真的很累,好不容易有个认为我做的对的,如今,那一个人也没了……”
    苏岑吸了吸鼻子,抬头直视着李释,眼神清亮,“若我想让他偿命呢?”
    李释也看着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苏岑知道,自己这是又逆了龙鳞了。
    他知道自己这说的是气话,一人之命换万千人之命,这笔账他还是会算的,刚待开口,李释却道:“你的案子,你说了算。”
    苏岑猛地抬起头来,似是难以置信地喃喃问道:“那北凉军的节制权呢?”
    “打回来。”
    明显这也是句玩笑话,苏岑却受用的很,原来当个惑主的红颜祸水是这般滋味,如此看来,苏妲己倒也不错。
    像是知道他所想,李释把人拉到怀里,笑道:“不是苏妲己,是苏秦。”
    颖悟绝伦,为相之才。
    苏岑也笑了,“你就是算准了我不会杀他,不过是欺负我一个识大体罢了。”
    李释笑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修长十指插到发间,在他头顶轻轻揉了揉。
    第46章 捧杀
    几天之后萧远辰的案子就定了案。早在前一天萧远辰在衙门里受审纵马案时就已经引起了民愤,之后又刻意报复杀害孤儿寡母,在京中影响之恶劣一举上达了天听。小天子下令严惩以息民愤,定于秋后问斩。
    同时陇右道传来消息,北凉王已动身入京,不出意外便能交出北凉军的兵权,带着萧远辰找个南方的小地方当个闲散王爷养老去了。
    天气转凉,苏岑靠在窗边看天边闲云,不禁唏嘘,萧远辰落得如此下场说到底是他自作自受,但不知道李释又在其中起了多少推波助澜的作用。
    《风俗通义》有云:“长吏马肥,观者快之,乘者喜其言,驰驱不已,至于死”,骏马死于道旁吹捧者之口,所谓捧杀,则如是。萧远辰一入京李释便把人接到兴庆宫里,表面关照,实则已经给人下了一剂慢性毒药。他放纵萧远辰嚣张跋扈任性妄为,在长安城里为非作歹横行霸道,闯祸只是时间早晚问题。甚至湖心亭那一场会面应该也是刻意安排好了的,萧远辰想要什么众人有目共睹,李释却偏偏不碰他,这时候再把苏岑送出来,自然会加剧萧远辰的愤怒,而愤怒则是滋事最好的佐剂。
    他从一早就算计好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自己只需付一点若即若离的恩宠,自然有人把北凉军的节制权送到他手上。
    苏岑仰面看天,不悲不喜。李释身兼摄政之职,权衡天下,在江山社稷面前本就不该有所顾忌,而儿女情长只怕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点。
    他不知道两人之间如何定义,李释又拿他当什么,却也不会傻到拿床上的话当真。更何况,李释是多么束身自律之人,从来没给过任何承诺,仅一句“不是苏妲己,是苏秦”,指的还是君臣之礼,也不是床笫之情。
    所以,李释每次叫他,他欣然以赴,每次离开,也绝无非分之想。
    他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个遵从内心不憾不悔而已。
    萧远辰定了案,母子二人的尸体自然就可以返还原籍入土为安了。
    大理寺有专门停放尸体的冰窖,就建在大理寺后院的地下,可防止盛夏尸体腐烂遗失尸体上的证据。
    等下了衙,苏岑提着水桶来到后院,沿石阶慢慢下去。冰窖内久不见人,脚步声在空洞的石壁上来回回荡,随着吱呀一声门响,寒气扑面而来。
    那对母子的尸体就停在冰窖正中,尽管已过去多日,苏岑还是感觉胸中钝痛,像一拳重重砸到心口上。
    这件案子中唯一的受害者,却是两个最无辜的人。他不敢想那一夜母子二人遍体鳞伤,看着没过头顶的深沟该有多绝望,不敢想最后时刻那孩子手里紧握着两文钱到底在想什么,更不敢想母子二人黄泉路上知道他并不能为他们主持公道对他该有多失望。
    苏岑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在两人尸体前跪下,认真叩了三叩。
    他欠他们一个交代,大周欠他们母子二人一个交代。
    长叩之后苏岑方才起身,提着水桶,为两人擦拭身上的泥泞。
    由于在冰窖内停放数日,尸体呈现一种阴冷的青白,除了萧远辰抽出的鞭痕,两人身上还有多处钝伤,在尸体冷藏之后愈加明显。
    妇人身上的衣物他不便处理,只能将人脸上擦拭干净,又取来木梳,将人凌乱的头发打理整齐。
    猛然间,苏岑手上一顿,眉头慢慢皱起。
    轻轻剥开头顶头发,头骨上一处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