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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他可以过去,匆忙跟傅游年说:“没关系,我待会儿就回去了,有事先挂一下。”
    傅游年听着电话那端的忙音挑了下眉。
    他没太在意,只是有点忐忑,全部心思都落在了手中的戒指上,直到那个盒子都染上了掌心的温度。虽然知道郁奚肯定不会说不喜欢,哪怕真的不喜欢,也会很开心地跟他一起戴。
    但莫名其妙有种要去求婚的紧张感,想要跟他约定一起度过余生。
    ‘我爱你’几个字在齿间反复演练,每个音节都烂熟于心,却还是觉得对他不够好。
    傅游年低头吻了吻那个戒指盒。
    盒盖上他特意让店里给印了一条翘着尾巴的小金鱼,烫金滚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
    郁奚清晰地感觉到麻醉针扎进皮肉,针尖落下时疼痛顺着皮肤蔓延,越扎越深,直至麻醉到骨膜。
    他很厌恶医院,尽管知道都是在为他治病,却还是有种任人鱼肉的感觉。
    连命都由不得自己。
    “麻醉可能有点痛,等会儿就不会有感觉了。”麻醉师感觉到他腰侧的紧绷,低头安慰他。看着总觉得可惜,来这里做骨穿的很多都是几岁大的小孩子,或者年轻人。
    “谢谢,我没事。”郁奚随着医生的手势放松了一下呼吸。
    没过多久,穿刺针也触碰到皮肤,郁奚并不觉得疼,但仍然能感觉到那根针往骨肉里陷落的过程,直到刺中骨骼,骨髓液被吸取的那一瞬,他眼底漫起一层水雾。
    做完骨穿不能立刻离开,需要休息半个小时或者以上,观察一下情况。
    郁奚看了下手机,还来得及按他跟傅游年说好的时间回去。
    晚上要拍《盲友》的第二场床戏。
    他唇色苍白,下唇被自己咬出一道浅浅的痕迹,幸好没有破。
    郁奚很纠结该怎么开口跟傅游年说。
    他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死,却不想让傅游年为他难过。
    如果一开始没在一起就好了。
    他发呆地看着病房肃白的天花板。
    病房门没有完全关严,露了一道缝隙,可以听到外面的声音。因为他忽然有点害怕这种过分安静的地方,觉得就像躺在冰封住的坟墓里,他听不见外面的声响,外面的人可能也不知道这里还有个人活着,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每一个念头都有关逐渐迫近的死亡。
    “你家孩子几岁了?”有个压低的女声问道。
    “六岁,”旁边的男人说,“本来在上小学。”
    不知道是谁低低地叹了口气。
    郁奚又听到那个女声开口说:“这种恶性血液病最难缠了,又烧钱,又耗得人难受,有几个能找到骨髓移植,都是化疗拖日子。”
    白血病至今没有找到完全破解的办法,当然造血干细胞移植是一种有效的手段,但白血病也不止一种,并不是都能移植,即便能,移植的条件很苛刻,大部分人都没有那么幸运,可能熬到骨瘦如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配型。
    配型成功,做了手术,也有可能出现排异反应,就算没有,往后的几十年里也没准会复发。
    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深渊。
    虽然也有不少真的彻底治愈,终身没有复发,就像正常人一样活到老的,但郁奚觉得自己没办法再那么幸运了。
    他已经找回了一双眼睛,大概想得到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等麻药劲儿完全过去,郁奚让助理开车来接他。
    他没有直接去片场,而是先回了趟家,想把今天这几张化验单放在家里。装在身上,可能会被傅游年发现。
    郁奚并不打算瞒着傅游年,但至少这几天不想告诉他。
    他抱着渺茫的希望,希望骨穿的结果会正常,这样就不用傅游年白跟着他担心一场。
    骨穿多少还是有点疼的,哪怕打了麻药,上楼时郁奚觉得被穿刺针扎过的那个地方,周围整片肌肉都有些僵硬,而且从骨头里透出一种酸疼,并不剧烈,只是细细密密地存在着,一直折磨人。
    郁奚把那几张化验单放在了抽屉里。
    傅游年在家里给他留了几个带锁的小抽屉,说可以想放什么就放什么,他不会去看的。
    不过郁奚倒是无所谓,从来没锁过。
    等放好东西,准备出门时,他才回过神来,他完全没想到去开自己家的门,那套房他明明还没有退租,却还是下意识地走进了傅游年那边,好像那里才是他的家一样,回家的路都烂熟于心。
    离晚上的拍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郁奚在回片场的路上,提前下了车。
    他走在漫水桥边,低头看了眼底下堆满积雪、已经结冰的江面,呼吸时带着白雾样的呵气。
    .
    傅游年晚上跟罗辰在外面吃了顿饭。
    “你是不是把那戒指拿出来看了八百遍了,”罗辰一脸无语,“你好歹先试探试探,万一人家不想要呢。”
    罗辰也不是胡说八道,毕竟郁奚比傅游年小那么多,不愿意定下来,还想玩几年在他看来是很正常的事。傅游年有点太心急,就跟那种看了人家一眼,连以后老了一块埋哪个墓园都想好了的人没什么两样。
    傅游年懒得搭理他。
    傅游年原本心急火燎地想今晚就把戒指送给郁奚,但后来冷静下来,想到他们晚上拍完戏都十一点多了,不管这算是表白还是求婚,都不是个合适的时间,还影响郁奚休息。
    就打算先把戒指放回家,然后找个彼此都空闲,可以去约会的时间,去环境好一些的餐厅请郁奚吃饭,再把戒指送给他,显得更正式一点。
    所以跟罗辰吃完饭后,傅游年就回了趟家。
    他去书房把戒指盒子收好放在抽屉里,刚想赶回片场,忽然被那只萨摩耶咬着裤腿拖住了脚步。
    这只小狗成天跟他相看两厌,为了郁奚才勉强住在同一屋檐下,这还是第一次没有敌意地过去蹭傅游年,傅游年感觉小腿都有点僵硬,也不知道是不是该主动言和,伸手去摸摸它的头。
    雪球却并不懂那么多,它扯着傅游年,拉他去了客房。
    傅游年才注意它一直在拿爪子勾最底下的那个抽屉。
    “有什么东西?”傅游年推开它的爪子,说着笑了一下,语气很温柔,却不是对着小狗,“他把你的狗粮藏在这里了么?”
    雪球有段时间能吃的太过头了,郁奚带它去宠物医院检查,医生说要给它控制体重。但雪球很聪明,它会自己去扒拉放狗粮的柜子,挠得傅游年家里低一些的橱柜上全都是狗爪印。
    郁奚就经常把狗粮藏在高处,或者藏在客房不太值钱的家具柜子里,这样随便它磨爪子玩,反正锁得很严实。
    傅游年拉开了抽屉,里面却没有狗粮,只躺着薄薄的几页纸。
    .
    冬夜里,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