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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揉。
    张斐然让摄像师挪镜头去拍了几张,当成花絮。
    刚好后面要拍的那场,就是宋西顾跟着江彦到他家里,跟他上药,张斐然抬头看了几秒,去把傅游年叫过去,让他干脆真的等拍摄的时候,再让郁奚给他擦。
    傅游年想想也是,就应了一声。
    场记打板。
    “二十四场一镜一次!”
    江彦自己租的房子,是在一个老旧的筒子楼,三楼过道东侧最靠里的房间,巴掌大小,家具就是一张钢丝床,一张断了腿、拿旧书踮起来的书桌,还有一个布质衣柜。
    “坐。”江彦把书包和拳套都丢到椅子上,回身对着宋西顾指了下床。
    宋西顾在床边坐下,看到江彦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干净的长袖上衣,然后脱掉身上汗湿的衣服,打算换上。
    抬手脱衣服时,宋西顾发现江彦动作间肩背的肌肉线条格外清晰,并不像他在拳台上看到的其余人那样夸□□壮的样子,而是恰到好处的覆盖在骨骼上,薄薄的一层,却不失力度。
    “看什么?”江彦回过头,眉眼有点冷,语气戏谑。
    宋西顾的脸红了一瞬。
    郁奚发怔地抱着外套坐在床边看傅游年走来走去,以前他从来没怎么注意过傅游年的脸或者身材,他知道傅游年长得很帅,是在众多媒体口中光凭脸也能一路爆红的类型。
    但他知道归知道,并不留心。
    这部电影很奇怪地给他打开了一个未知的大门,就像是在把这个性向所有的一切铺开放到他面前,让他如此鲜明地意识到自己喜欢的是个男人。
    于是他的脸确实越来越红,不太敢直视傅游年,目光躲闪游离,又忍不住落在他的背影上。
    这点细微的动作一半是表演,一半是真实。
    总归落到镜头里,张斐然很满意这段细节上的处理。
    江彦坐在床边自己擦药,他身上到处都是淤青,还有渗血的伤口,连眉骨都还在出血。
    肩胛骨那里有一处伤,他对着镜子回头看,却因为胳膊犯疼,没办法够到,就喊宋西顾,“帮我擦一下。”
    “嗯?”宋西顾还在发呆,回过神后慌里慌张地去拿药,“哦,擦哪里?”
    冰凉纤细的指尖落到皮肤上,似乎连伤口都不那么疼了,江彦盯着镜子里宋西顾那张眉目漂亮的脸,心里一阵烦躁。他无意中看到了宋西顾书包里的书,傍晚放学去书店,又刚好在书架看到,翻过之后才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鬼使神差地买了一模一样的书回来,从头到尾读了一遍。
    现在那几本书正在被他拿来垫桌角。
    郁奚在电影里该是主动的一方,无论是少年时期,还是后来的相逢,都是他在主动引诱。
    所以宋西顾在给江彦擦完药后,并没有挪开手,他擦干净自己指尖的药膏,手顺着江彦的小臂滑下去,握住了他的手腕,指尖搁在他掌心里。
    江彦觉得厌恶,甚至觉得他不知羞耻,但指尖相触的片刻,他心跳剧烈,快要越出胸膛。
    这是个闷热的夏季夜晚,逼仄房间里唯一的风扇也坏掉了,呆板地蹲在角落里,开窗通风也无济于事,这鬼地方,违章建筑挡住了所有最凉快的风口。
    干坐着都是一身汗。
    江彦突然一把攥住了宋西顾的衣领,唇挨得他很近。
    既想去吻他,又为此感到恶心。
    “你怎么了?”宋西顾想去掰他的指尖,却掰不动,只能僵持在原地。
    郁奚的台词说得越来越好,他原本就是主唱出身,咬字断字要比一般演员清晰得多,又有过拍戏经验,到这里之后,拍了几部算是精品制作的戏,尤其在《少年犯》的剧组,傅游年手把手带他出来的,弥补了在感情上的缺陷。
    只是短短的几个字,语调起伏,气息交错,带着点无奈、困惑、小心翼翼的喜欢,和宋西顾本人或许都没有感觉到的温柔。
    镜头外内,都让人指尖一颤,怦然心动。
    傅游年低头去看郁奚的眼睛,心情很复杂。
    如果他没有来跟郁奚拍这部电影,他恐怕受不了郁奚这么跟其余人温情缱绻,但他来了,这部电影一旦上映,恐怕离出柜只隔着薄薄的一层纸。
    镜头是骗不了人的。
    就像他看着郁奚,既是用江彦或者说江潮的身份去看宋西顾,也是从他自己的眼里去看郁奚,有藏不住的喜欢。
    拍摄到中午,郁奚差不多已经退烧,傅游年去买了感冒药冲给他喝。
    结果只好了几个小时,等到傍晚又开始反复,傅游年就有点想带他去医院。
    “先拍完待会儿那场戏吧。”郁奚摇摇头。
    他觉得很疲倦了,也不想折腾傅游年来回跑,而且刚吃过退烧药,说不定一会儿自己就能好。
    傍晚要拍一场雨戏,但不需要淋雨,可以撑着伞。
    宋西顾独自去医院复查,离开时外面天色发阴,听到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雨天出行,对盲人而言困难程度不止是翻倍的。
    一来地面湿滑难走,正常人有时都无法避免摔跤,没有积水还好,一旦有积水,就更加艰难。二来盲人失去了视力,很多时候需要通过仔细去听周围的声音,来分辨自己所处的环境,和周围有没有人经过,或者是有什么障碍物。
    然而这种雨声逐渐滂沱的天气,连这一扇窗也关闭了。
    郁奚曾经也在雨天出去过,他只是去附近的小商店里买了几桶速食的面,回家时身上摔得全都是伤,手背流血,衣服湿透,塑料袋里刚买的面也丢了几桶,他却完全没能听见。
    郁奚拄着盲杖,他小心翼翼地踩着医院外面被雨水冲刷得分外光滑的台阶,另一只手里还得撑着伞,拎着装化验单和病历本的袋子。
    面对这个空洞的,连纯黑都算不上的世界,充满了无助和踌躇。
    江潮办好了离职手续。
    他已经没办法再继续这个工作,现在他的状态还能勉强维持,再过一个多月,也许他连笔都没办法提起来,更不用说给人诊断治病。
    他也没有想好剩下的最后三个月该怎么过。
    如果有一天,忽然告诉你,人生只剩下最后的三个月,你还有什么留恋的,觉得遗憾想要去做的?
    江潮很茫然。
    但自从那天遇到宋西顾,他忽然很想问问,当初宋西顾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他们短短在一起过多半年时间,就是高二下学期,和高三上学期。
    在高三上学期的那个暑假,宋西顾的父母发现了他们的关系,还找了江潮父母那里。
    江潮的父母本来就在闹离婚,在那个假期终于离掉了,江潮被判给了父亲,父亲准备出国工作生活,于是直接给江潮办理退学手续,强行把他带去了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