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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感到一点暖意。
    他非要弄个清楚,只是没想到何清平是块比徐一更难啃的硬骨头。
    都是老头子,还是严太师那老人精比较可爱,有一说一,知无不言。
    “老臣不知道什么计划,在宴上所言完全是以事论事发自肺腑,殿下所问老臣更是不知所云。”
    齐轻舟刚皱起眉,一低头却无意瞥见他的宽袖里漏出一截子水兵符穗。
    他暗自吃惊一瞬,马上又敛了神色,缓缓勾了勾唇,凝着何清平的脸慢悠悠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那是本王唐突了,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国宴上的一场闹剧,被皇后以“一场误会”掩过,朝上言官以“番属小国以雕虫把戏糊弄大齐,实无真诚交好之意”为由讨伐南壤使臣,又被丞相用“以和为贵,不宜干戈”为由压下去。
    千里之外的殷淮对这个局面乐见其成,南壤既无法定下和亲又找不到进军的契机,平白被皇后丞相这般吊着耗在京中,为他提供了练阵的时间和绝对的主动权。
    两军正式开火的消息传来的那一天,齐轻舟正在议事堂与东宫诸党唇齿交战争锋相对,据理力争寸步不让。
    殷淮不在,但他的政策必须有人维护实施,他绝不容许掌印的威严势力折损分毫。
    淮王殿下在外交场合镇定从容的风范日渐引人注目,皇帝近来的态度在多心人的解读中也变成一种征兆。
    人老了都喜欢怀旧,现下宫里谁不知道皇帝就喜欢隔三差五召淮王殿下去乾心殿说话、赏梅。
    从前不愿意做的表面功夫齐轻舟现在做得滴水不漏,精心养护的梅枝也每月不落地送。
    与之相应的,是皇后太子对他与日俱增的忌惮和刁难。
    但齐轻舟毫不露怯,反倒有股迎难而上的亢奋与刚硬,那股敌我分明盯着谁咬谁的疯劲儿像一只毫无畏惧不留后路的狼崽子,不少年纪上去了的朝臣对上那双黑幽幽的眼睛,都不约而同想起年轻时候初上朝堂的九千岁。
    有些青涩,但狂肆、无畏、孤勇,能言善辩,那番巧舌如簧咄咄逼人的气势如出一辙,就连那股子阴狠沉郁的戾气都学了个十成十。
    淮王殿下虽看起来比他的老师温和许多,可只要涉及到司礼监或东厂之事必是寸步不让非要争个鱼死网破,谁也不能在他手上讨着丁点儿便宜。
    据宗原的情报,两军交战导火索是南壤一支水军劫持了凌水上大齐的几艘渔船,半个月没在朝堂上露过脸的东厂督主恰好途径南港视察,亲自与南壤交涉此事,无果,遂立地起兵。
    柳菁菁摇头:“绝无可能,凭本将的经验,这种水上五行排兵阵容绝不是临时起兵,定是筹谋已久才可能练成的阵型。”
    齐轻舟沉默,原来掌印早就计划好亲自掌帅领兵,使了招金蝉脱壳瞒天过海唬过了所有人,连他都一句不肯透露。
    开战第二日,前线战报传来南壤水军进一步攻占沿河海航港防线。
    第三日,传东厂影卫军与兵部联兵调配和路线时出现重大分歧。
    第四日,传大齐航舰遭突袭退回五里水线。
    第五日,传东厂督主亲自入海作战,所在战舶被敌军袭击,身负重伤。
    满朝惊哗,人心惶惶。
    齐轻舟脑袋嗡声一响什么都听不见了,跨上马背就朝宫门奔去,心急火燎将刚睡下的柳菁菁揪起来:“你何时出发去南边?!”
    作者有话说:
    我倒是知道有个方法能让掌印相信我们舟爱与真心,但很有可能一写立锁(遗憾了
    第75章 向南
    子时已过,柳菁菁揉着惺忪睡眼,手一顿,惊道:“殿下如何得知我准备出发去南港?我这都是回了府方才受命明日出发。”是她再三争来的机会,领柳家军前往支援她大哥。
    齐轻舟表情微妙,又极快掩饰好,含糊带过:“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么?”
    柳菁菁“哦”了一声,不对!回过神来,惊呼:“殿下不是知道我准备去南港!殿下是自己想去南港!”淮王殿下近来越发狡猾,险些就将她唬骗过去了。
    齐轻舟被戳穿了也毫不惊慌,索性坦言:“是,我要去。”
    柳菁菁的睡意一下子退了个干净,低声惊呼:“祖宗!这是行军打仗不是郊游,路上艰辛困苦穷凶下恶非殿下所能想象,要是被我家老爷子知道我拐了个亲王去战地,我的军营生涯就到此为止吧。”
    齐轻舟绕到她身前展开双臂一拦,严肃沉声:“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我知道是行军,也知道你为难,有事我担着,我去跟老将军解释。”
    他语气坚决:“本王一定要去!”
    两人僵持,齐轻舟先礼后兵,一句话堵死了好友的所有退路:“柳将军若是愿意带本王,本王就跟着,柳将军要是不愿意带本王,那本王也有的是法子去造个行军通关印碟文书自己过去。”
    进了议事堂的齐轻舟气势已越发足,柳菁菁对上他无比坚定执拗的眼神,哑口,良久才道:“殿下究竟是着了他的什么魔?”
    齐轻舟垂下眼帘:“情魔。”
    柳菁菁奉命从京中出发,带了五个营的兵马,齐轻舟装扮成随从士兵混在队伍里,自北向南,地形地势复杂多变,雪山、湍流、荒原不一而足,气候温差极大,军中许多训练有素的士兵都水土不服。
    路途艰辛,山路转水路,风沙颠簸,途中还遇过流民劫匪,异常曲折,齐轻舟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下巴越发削尖,显露出少年锋利坚韧的意气。
    比起训兵和险途,小柳将军更怕的是她的随从士兵一天问三百回离到南港还有多远。
    今日能到吗?
    不能那明日呢?
    到底还要几日?
    柳菁菁怕了齐轻舟,后边齐轻舟就不问了,自己跟同行的通讯兵学了看地图、测水速和算行程,他为人温和大方,也不摆架子,在军中很吃得开,结下不少朋友。
    “喏,过了这个急险湾约莫还有一天的航程,”两人坐在军舶船头的甲板上吹风,柳菁菁背靠旗杆,双手抱在胸前,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才凑近他道,“殿下不必太担心,我的侦察兵今天回来了,如果他没看错,东厂魔、啊不是,九千岁极有可能是假伤。”
    齐轻舟猛然抬起头:“当真?怎么说?”
    柳菁菁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二哥比咱们先出发数十天,估计早和殷淮联系上了,给我的信里也说南边的形势根本不是京中传的那么回事,是殷淮故意把消息放出去耍南壤和朝中那群老东西呢。”
    齐轻舟沉默,心里闪过算计,仍是满脸担忧:“他身体怎么样?”
    柳菁菁拍拍他的肩宽慰:“本将的侦察兵亲眼看到殷淮自如出入各个营帐,看起来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