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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际上是最心软的人,或者说已经把他所有的柔软都留给了自己。
    明明已经不想再理会他,可还是因为天气太冷怕他冻伤就出来了。
    可他那时候做了什么,他明知掌印身患冰蛊,还让他在长欢殿外整整站了三夜也不愿意出去见他一面,最冷血残酷的人到底是谁。
    齐轻舟抬起手背擦了擦被冻得通红发痒的鼻尖,心里越发悔恨自责,他就连做人也失败得一塌糊涂,恃宠而骄,性根顽劣,肆意糟践别人双手奉上的温柔。
    在掌印面前,他自相形秽,无地自容。
    齐轻舟咬咬牙,鼓起勇气率先开了口:“掌印冷不冷?可不可以……带我进屋说。”他怕掌印的身体受不了风寒。
    殷淮离他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先淡声请了安,婉拒:“不冷,殿下有事便在这里吩咐吧,屋里不便。”
    吩咐。
    不便。
    齐轻舟嘴巴张了张,呵出一团白气,眼底微热,眼眶红了,低着头不敢让殷淮发现,吸了吸鼻子,迅速调整好表情才抬起脸,勉力挤出一瞬讨好的笑容,语气小心翼翼:“掌印这会儿气消了么?”
    “我、我还是想跟掌印再聊聊,上回我有话还未说完。”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喜欢
    殷淮看着那两只圆溜溜的漆黑眼睛,有那么一瞬,他仿佛又见到了那只抱着他缠着他撒娇的小狗,也只是一瞬,他又马上清醒了过来:“殿下找臣何事?”
    齐轻舟却执着地望着他,求一个答案,好像殷淮还生不生气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殷淮负手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说话,便率先开了口:“殿下知道臣为何出来见你么?”
    现在连殷淮主动跟他搭句话齐轻舟都觉得格外珍惜,忙应和:“为什么?”
    殷淮直直看着他,眼神无波无澜,语气也平直:“因为臣意识到自己大概做了一个非常坏的示范,殿下有样学样。”所以他不得不出来说清楚。
    齐轻舟无措又无解地张了张嘴。
    殷淮犀利的凤眸淡淡扫过他茫然的脸庞,毫不留情地,一针见血:“那就是企图利用糟蹋自己的身体去换取他人的不忍,逼迫别人做一些强人所难的事。”
    他的声音又清又淡,在冬夜呼啸的风声里更分辨不出喜怒。
    齐轻舟脸色噌地一白,这简直比最严厉的批评还让他难受,如坐针毡。
    殷淮看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人也在风雪里显得摇摇欲坠,大概是不忍,缓声道:“不过这不能怪殿下。”
    “是臣没有做好榜样,是臣先开的头。”他自嘲又无奈地勾了勾嘴角。
    “臣确实不配为人师表,说起来师徒一场,竟没有教予殿下一点有用的东西。”
    “不是,不是,”齐轻舟连连摇头:“掌印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
    他面露痛苦,声音发颤:“是故意说来让我难受的么?”
    “好了,不说这个了,”殷淮不欲让他难堪,让齐轻舟难堪就是让他自己难堪,何必呢,他们本就不该再多做纠缠。
    “殿下无事就快些——”
    齐轻舟赶紧抢在他前头道:“我有事!”
    “你别赶我走!”
    殷淮看着他,不说话了。
    齐轻舟小心翼翼试探着问:“掌印,你之前说喜欢我,现——”
    殷淮没想到他会忽然提起这个,原本淡漠从容的神色褪去,眉峰一拢,目光沉静、精准,锋利,眼波横转,隐隐形成一张带着压力的网,声音直直往下沉:“殿下放心,臣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现下已经心无遐念,往后绝不再提此事。”
    齐轻舟蓦然睁大眼,震惊错愕,出师未捷身先死,不甘心地上前一步,直勾勾地盯着殷淮那双漂亮漆黑的凤眼,喃喃道:“不可能!”
    “有何不可能?”
    齐轻舟强令自己镇定心神,平静思绪,一点一点搬出殷淮喜欢他的证据:“掌印不喜欢我为什么默默提我外祖父的位例,掌印不喜欢我为什么保下我舅舅的主帅之位,掌印不喜欢我为什——”
    “那是从前。”殷淮一句毙命,齐轻舟一怔,彻底慌了。
    是,那是从前,现在的他已经变得恶劣、尖锐、自私,伤透了掌印,掌印该是对他失望透顶,怎么可能还喜欢他,他已经不值得掌印的喜欢了。
    可齐轻舟不敢放弃,生怕要是他也在此刻接受了殷淮承认不爱他,这件事就真的盖棺定论再无回绝之地,他大口呼吸着冷气,叨叨念念:“我不信,我不信。”
    拼命在脑海中搜刮掌印还爱他的证据,“丰雪宴。”
    他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般,眸心迸射出希冀亮光:“我看到影卫了,你派人跟着我,保护我。”
    前日皇后安排的那场宴会果然不安好心,齐轻舟在殷淮这里处处碰壁满身戾气无处可发,太子的人刚好碰枪口上,齐轻舟下了狠手,却意外发现事情竟格外顺利。
    冥冥之中总觉得有人在顺水推舟。
    他暗中观察,竟然是影卫!
    殷淮居然还派影卫跟着他!
    他恨不得马上就跑到司礼监问问殷淮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一边冰冷地跟他保持距离,又一边派人时刻保护自己,他是不是还担心他还在乎他?
    殷淮的反应却不如他所料:“就这个事?”
    他仍是那么淡定自若,人也冷静:“再怎么说,殿下的命也是臣三番四次救回来的,殿下不爱惜,臣还舍不得任殿下这么糟蹋了。”
    “?我不信,”齐轻舟幽黑的目光执拗固执,轻声道:“掌印休想再糊弄我。”
    风雪一吹,梅树花叶簌簌而落,殷淮沉默了几秒,问:“那殿下想听臣说什么?”
    “臣对你念念不忘时时关注,还是陷入情河不能自拔?”
    齐轻舟刚要表露心意又听见他说:“放心吧,臣不会再说这些让殿下难堪的话,殿下就当听了个笑话,忘掉就好。”
    齐轻舟的反应却来得比殷淮想象中还要大,目露凶光,不可置信又掩不住慌张,下颌线条咬得极紧,仿佛连牙齿都在抖,一字一顿:“什、么、叫、就当听了个笑话,掌印给我说清楚!”
    殷淮不解,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激动失控,冷淡解释:“若是殿下觉得那些话还是玷污耳朵,那便就当臣不曾说过。”
    齐轻舟漆黑双瞳狠狠一缩,像是被抢走骨头的狼犬,胸口起伏,吐息沉重,喉咙像是被撕扯过一般,声音沙哑残破,指责他:“不、曾、说、过!?掌印亲口说过喜欢我的,说出去的话也能收回吗?”
    殷淮不解,低声问:“殿下又不喜欢臣,臣不再缠着你,离你远远的不是很好么?”
    齐轻舟倏然抬起头,一双通红带血丝的的眼睛像被砸碎的星辰,大口喘着气,吞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