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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出类拔萃的优秀人才,都在那里。
那是全天下读书人仰望的至高学府,多少人一生以其为目标却最终不得实现。
傅先生到底是什么人,隐士高人?唐易以往可以不追究,但如今这封信拿出来,他就不得不问了。
“先生到底是何处高人,还请如实告知。”唐易诚恳道:“或许先生有难言之苦,可是学生若是凭借先生的手信进了国子监,却不知先生是何人,只怕是惹人笑话。”
傅掌柜苦笑一声,他早就料到唐易会问起这个问题,摇摇头叹气说:“也罢,也罢,早晚是要让你知道的,毕竟老夫这辈子就收了你一个学生,除了......”
“除了当今陛下。”
傅掌柜长叹一声。
唐易一个趔趄,差点原地表演倒栽葱,温言一脸空白,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这......这位竟然是......帝师?
卧槽不会吧,知道您有来头,也不至于来头这么大吧?唐易在心中吐血三升。
“呵,是不是很让人惊讶啊?堂堂帝师,应当位居高堂,享尽荣华,何故会沦落至此当一个书肆小掌柜,你一定很好奇吧?”傅先生微微笑道。
唐易嘴角抽了抽,手指指天空:“您得罪了那位?”
傅先生笑着摇头:“陛下待人宽厚,对老夫也是礼遇有加,我离开朝堂,来到这小小镇上,是我自己的意愿,为了...为了我的孩子。”
唐易心中盘算,跟傅先生认识这么久,从未听说过他有孩子,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傅先生长叹一声,眼中似有泪花,他快速眨了几下眼睛,仿佛回忆什么似的说:“他去世那年,才二十岁,老夫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没了,我的心也就死了,再无心眷恋权势,只想找个小地方隐居,了却余生。”
“不想,却遇见了你。”
“你和他很像,年轻,热血,充满斗志,还有些顽皮,可是你们又不一样,你比他强多啦,他那个性子,倔得很,只会一条路走到黑,死也不知变通。”
“你可知我为什么要问你那些话?”
“难道是令郎也......”唐易疑惑道。
“是啊,他和你有一样的志向,但是他不知变通,性子太刚烈,最后得罪了人而不自知,被人设计逼死。”
说到这里,傅掌柜已经老泪纵横:“权威,哪有那么容易被挑战啊!这个傻孩子,和我闹了矛盾,便赌气什么都不和我说,只留给我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陛下怜悯我,暗地里把那些逼死他的人都清除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我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唐易,”傅掌柜哽咽抽一口气:“你们的想法都没错,但是你要知道,改变世道,不是你一个人能做到的,任你多高的位子,多大的权力,都做不到,你要改变它,就要融入它,了解它,利用它,你要......”
“我要种下一些种子,让他们在时代的洪流中自然而然长成参天巨木,绿荫成林,淘汰掉不合适的,留下最合适的,时代本就是在发展在进步的,我要做的,不过是推波助澜一双手,是顺应而改变,不是逆行而牺牲。”唐易扶住傅掌柜的肩头,轻声说。
傅掌柜抬头深深望着唐易,唐易的眼睛明亮而坚定,让人看了心安,他总结道:“顺势而为。”
傅掌柜嘴唇颤抖,拍了拍唐易的肩膀,颤声说:“好一个顺势而为,你比他明白,你比他明白啊!”
谁能想到小镇旧书肆的掌柜竟然有如此心酸,唐易动容,认真与傅掌柜对视:“先生,若您不嫌弃,唐易也愿叫您一声父亲,替他,孝敬您。”
傅掌柜终于绷不住,眼泪决堤,满面泪痕,又哭又笑,给了唐易一拳,流着泪笑到:“你小子很会占便宜啊,听说老夫是帝师就叫起爹来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唐易也跟着笑了:“管您愿不愿意,反正我是赖上您了,唉爹喂,您在这儿隐居,陛下知道吗?”
“爹”这个字让傅掌柜心间一跳,又酸又涩,他抹了抹眼,说:“知道,但他不会轻易打扰我,唐易,你要记住,这天下没有陛下不知道的事情,不要妄图做违逆他的事情,包括你与燕王的结交。”
“燕王?”
“没错,陛下有七个儿子,其中最有可能角逐帝位的有三位,晋王、成王还有燕王,这三人中燕王殿下在民间的口碑最好,最得民心,想必你也感受到了,那是你不过一个小小秀才,他也礼贤下士,以礼相待,十分平易近人。”
“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大张旗鼓的做他的党羽,你要记着,所有臣子,都是陛下的臣子,也只能是陛下的臣子。”
“万不可被一时的真诚相待所打动,所有的真诚在陛下面前,都不堪一击。”
唐易肃然,又有些心惊,忙深深记下:“是,我一定不忘先生的叮嘱。”
“所以有些事情只要你们两个人知道就可以了。”傅先生摸着胡须笑到。
唐易诧异抬头:“先生的意思是?”
“就是这个意思,你自己悟去吧。”
唐易眼神微敛,细细琢磨了一番,当下就明白了。
傅先生又叮嘱了一些,说完沉重的话题之后,他又拉着唐易和温言说了很多贴心话儿,唐易夫夫心中都很温暖。
回去和唐实说起来,唐实有些舍不得,但是弟弟大了,总要放手让他去闯,留在身边只会限制他,而且弟弟有出息,哥哥也很骄傲。
第二天唐易就告别了唐实一家人,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先去府城,再去京都。
到了府城,唐易和温言把新大门快餐厅交给了唐大虎和郑严管理,他们需要在年底的时候进京交银子就可以了,两个人都感到有些紧张,但也摩拳擦掌,一口答应下来,一定会把餐厅经营好。
唐易又和付中行、崔重以及学院的院长、夫子告别,得知他要去国子监学习,大家都很震惊,不过唐易低调的没有把傅先生的身份说出来,只是含糊而过,大家也都了然。
没有见着面的郭垂心和段云飞,唐易也分别去了书信,忙完一切之后,他和温言在自己府城的小院度过了最后一个夜晚。
秋风起,天意凉。
两人在温暖的被窝里兴奋地商量进京后的事情。
虽然这几年一直在搬家,但是生活一直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倒也不觉得有颠沛流离之苦,反倒是充满了希望。
温言靠在唐易怀里,充满憧憬地描绘未来的生活,但是又有些紧张,京城可是天子脚下,一块砖能拍三个五品官,可不得战战兢兢,小心度日吗?
唐易玩笑道:“怕什么,你相公是当今圣上唯一一个小师弟,有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