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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了动作抬头擦汗,远远的看到了什么朝他们招招手。
    余峰活动着拿镰刀的手臂,走过已经割掉麦子的一大片地,跟人一起跨到了地边上,小子跟在后面咋咋唬唬的跑过来。
    “辛苦你们了,肚子饿了吧。”刘荷芳拎着篮子过来,双儿落她半步跟在后面,手捧着已经有些弧度的肚腹。
    小子朝妇人迎上去接住篮子,余峰则丢下镰刀去了双儿的身边,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你怎的过来了,在家好好待着便是,娘亲过来送饭饿不着我们。”
    苏永悦任他拉着,闻言却是摇摇头,他在家中闲着无事,出来走动走动也是好的,如今已进夏,天气热起来,总不会再着了风寒。
    知他也是在家待着憋闷,余峰只劝了一句便不多提,有娘亲跟在身边,总是会照顾好他的。
    他们二人说话的这么会儿功夫,篮子里的饭食已是被拿了出来,妇人回头招呼他快些去吃,饿了一上午了。
    余峰拉着双儿走过去,把自己的外衫脱了铺在地上,轻拍了拍,将因他此举有些不大好意思的人拉坐下来,嘴里轻道地上凉。
    坐在他俩边上的常乐刚啃了口馒头,这会儿被酸的直搓手臂,感觉吃食都不香了,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腻歪。
    转头看他一眼,余峰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伸手拍上他的肩膀,神色间满是安慰之色,遗憾道我懂。
    他这番表现如同一根箭插进了常乐的心窝里,他面脸幽怨的将馒头嚼了咽下,正想回些什么去去郁气,却是不经意瞥到远处,眼睛登时一亮。
    余峰面露疑惑之色,跟着转头看了眼,立刻了然的笑笑。
    苏草挎着篮子停在他们边上,被妇人起身拉住手坐下,他笑着道了声谢,一一的唤过坐着的人。
    “你这是去地里送饭?”刘荷芳看眼他的篮子,有些担心的拧起眉,“伤势恢复的如何了?能不能做活啊?”
    苏草笑着摇摇头,回道:“我已经去送过了,手臂除了不能提重物,轻巧的事儿也能做些,婶子不用担心。”
    刘荷芳面上这才一松,轻拍了拍他的手,叮嘱人要好好养着才是,别落下了什么病根,活儿还是少做,那家子若是说他,尽当作没听见,随他们去。
    苏草点点头一一应下,转眸间正对上小子直盯自己的视线,面上笑容一顿,忙侧头避开,耳朵尖有些泛红。
    他这般让常乐有些失落的垮下脸,自打前些时候跟人拐弯抹角的表明心意,对方跟他便没见过面,此时也是闪躲,摆明了是要避他。
    余峰的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转了转,笑着低头吃饭,果真是当局者迷,转念想想当初的自己,怕是跟他也不遑多让。
    他的轻笑声引得苏永悦的疑惑,露出一个有些疑惑的眼神。
    停了筷子,余峰索性放开声音,道:“我忆起自己初初清醒之时,也是帮着爹娘收地,只是和现下情形却是不同。”
    他这般一说,众人的记忆仿佛都跟着回到了当时,算算日子,竟已是过去了一整年。
    一年说长很长,说短也很短,现在想想,竟已是发生了那般多的事,苏永悦垂眸露出笑意,还记着初见此人时,他们之间并不如何愉快,便是再次相见,对他留下的印象不过是“登徒子”三字。
    苏草此时也是忘了紧张之感,脸上露出笑容,“头回见哥夫,他还当堂哥欺负我,莽莽撞撞的上来劝架,那时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竟会成亲育子。”
    “可不是。”刘荷芳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转一转,“我还记得余小子头回去我家吃饭,阿悦这孩子便要跟人干架,将我吓的够呛。”
    苏永悦轻撇撇嘴,谁让这人在河边时贸贸然的便开始脱衣裳,在他眼中自然不是好人,打他也是活该。
    将视线落在双儿的身上,余峰伸手将他的手握在掌心里,按在胸口处轻轻的摩擦。
    如今这人是他的夫郎,为自己辛苦育子,脾性已是柔软了许多,他很庆幸,与对方之间的诸多缘分。
    看着他们二人目光相对,眼神中皆是柔情蜜意,苏草感觉安慰之余也少不了几分羡慕,回想当初与自己海誓山盟那人,神色间添上些黯然。
    他轻摇头将其挥去,却似又想起什么,微抿紧唇,抬眸小心的去看对面,哪知又跟人对上视线,登时便有些慌张。
    常乐看着双儿再次避开视线,脸上因他们回忆往事流露的笑意微敛,赌气般的就看着那人不愿转眸。
    小子的目光仿佛化为了实质灼烫着他,苏草便是不抬头去看都感觉得到,他手足无措的捏住自己的衣摆。
    忍了又忍,终是受不住这般窒息感,一把捞过放在旁边的篮子,他噌的站起身,“我……我不能多待了,下回去家里看你们。”
    他丢下这句话,仿佛落荒而逃般转身离去,也不管他们作何反应。
    苏得志夫妻茫然的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余峰正张口吃苏永悦喂过来的菜,见此转头看一眼小子,对方的脸色不大好看。
    感觉到他的视线,常乐看过去,对方朝他挑了挑眉毛,他微顿,沉了沉眸跟着站起身,“我去方便。”
    看着他快步跟人走开,余峰笑笑,转头跟自家的夫郎对视一眼,彼此神色间都透着了然。
    那厢苏草挎着篮子,脚步快的仿佛后面有豺狼在撵他,一张脸通红,也不知是热还是什么。
    “草哥儿。”
    身后传来的唤声让他脚下顿了顿,他轻喘口气,咬了咬牙只当没听见,更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看他听见自己叫他也不停,反而走的更快,常乐又急又恼,他在原地停下脚,提了嗓音,“苏草!”
    这一声着实响亮,连地头里忙活的乡亲都好奇的看过来,苏草只觉脸上越发的热烫,只想远远的逃开。
    可他怕自己再不理会,对方越发出格,只得咬着嘴唇停下转身,小子果然正张了张嘴还要喊什么。
    他有些羞恼的跺跺脚,一抬下巴示意人有话跟他去旁边说,别在这种地方惹人注目,再传出什么闲话。
    见他终是妥协,常乐有几分得意的笑笑,若是论不要脸面,谁能比得上他。
    跟着人走到处偏僻的地方,他垂眸看人手里紧紧的捏着篮子,下意识的伸出手,“重不重,我帮你拿……”
    苏草没等他的手碰上,后退了一步便避开,余光看见对方的手僵了僵缓缓收回,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可张了张嘴,也不知说些什么。
    十分尴尬的气氛在两个人身边蔓延,一时间寂静无声,谁也没有先开口,就这般僵持了半晌。
    “你……”常乐开口,刚吐出一个字便没了声,他的脚在地上无意识的踢了踢,最终只道:“你家里人最近有没有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