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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能在皇宫里做到如此能力,这样的一个人毕然是有着巨大的权利。
    少女想着那个与她素未谋面,却无缘无故救了她的戎将军。
    她侧起身子,一只手拖腮,问向一旁守夜的小姑娘∶娟儿你说,那个戎将军会不会就是咱们的暗人?
    啊?娟儿的脑子有些跟不上公主的节奏,戎将军人在宫外,他也不是皇宫里的人啊。
    江鸢想想也是,戎将军是武将,人住在外面,他又不是太监,算不得是安插在皇宫里的人。
    可是他救了我啊。少女执着,素不相识却在关键时刻救她的性命,这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你说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那他为什么会救我?
    娟儿答不上主子的话,可她还是坚持戎将军不住在皇宫,便就不是。
    奴婢觉得不是。'
    江鸢觉得娟儿太一根筋,他或许不是,可他和我们要找的人肯定有什么联系,一定是咱们的人让他来救我,我们这样顺藤摸瓜,也能找出线索。
    少女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娟儿听公主这么一分析,也觉得那位戎将军或许是认识这位权利巨大的暗人。
    他是受暗人的嘱托,才会在公主危机时刻现身相救,如此一来,找到戎将军就可找到咱们自己人了。
    江鸢摇头,我们不能去找戎将军,他或许认识咱们的人,但他却不一定知道他是埭国人,所以不能打草惊蛇,害了咱们自己人。
    娟儿听得傻愣愣的,感觉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
    但她还是觉得公主分析的十分对,若是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去找了戎将军,去问他是谁嘱托他救太子妃。
    那岂不就是在告诉戎将军,他的这个朋友有问题。
    娟儿,明日你准备些银子,我要出宫。。
    少女想着,上次出嫁太过匆忙,大罗琴行那掌柜也没明确的告诉她,隐藏在皇宫里的暗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次江鸢准备去好好的问一问,必是要问出个所以然,才肯罢休。
    公主要出宫?娟儿吓得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出去?
    太子妃出宫,那可是个不小的阵仗,必定是百人随行,敲锣打鼓,惊得整个京都城都要知道。
    最重要的是,出宫这事还要向太子殿下请示,不是公主想出去,就能随便出去的。
    有什么出不去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少女信心满满,她早就想好了,出宫去大罗琴行,必然是不能惊动容夜的
    若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便就要偷偷溜出去,然后再偷偷地溜回来。
    明儿你就说要出宫替我买些东西。少女拍了拍自己身下的床榻,我就说我要午睡,你躺在这替我睡一觉,我扮成你的样子出宫,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公主一个人出宫,那岂不是很危险。
    少女满不在意,成大事者都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身处与危险,怎能成事。
    公主雄心壮志,勇敢无畏,娟儿却没有那么大的心,她跑到柜子里拿出一把手掌长的匕首递给主子。
    公主生得美貌,我怕外面的俗人见到您起歹心,您拿着这个防身。
    辰国流行瘦弱的,弱柳扶风的女子,娟儿生来就是个胖丫头,长得丰满,圆乎乎的脸盘,浑身上下都和瘦字不沾边。
    所以娟儿觉得自己很安全,不会被人引起歹心,可公主就不一样了,公主生得美貌,身子窈窕,最关键的是,辰国的女子瘦得浑身上下只剩了把骨头。
    可她们公主却是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堪称一道难求的美食,娟儿怎能不担心。
    江鸢虽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她也怕死呀,所以她早就想好把自己伪装成男子,这样就不会引起歹人的主意。
    一切都商议妥当,少女打了个哈欠,伴着夜色,便就这样睡下了。
    当容夜回东宫时,已经是子时了,东宫里一片静谧,所有人都睡下了。
    这时守在门口等着殿下回来的德生,见到容夜忙跑上前。
    殿下,戎将军要见您。
    德生怯怯的看着太子,谁不知今儿白日里在长寿宫里发生的事。
    戎将军大庭广众之下抱起危在旦夕的太子妃,殿下的醋坛子都快要流到京都城外的护城河里去了,两人多年的师徒情分险些就要做不成。
    戎将军在这个时候来,岂不是明摆着向他们殿下挑衅。
    为了给彼此最后的颜面,为了那份脆弱的师徒情分。
    男子冷冷道∶不见。
    …德生为难道,戎将军他,已经在殿下的书房里等着了。
    戎戈是容夜的师父,自小教他熟读兵法,带兵打仗,这东宫,戎戈闭着眼睛都能走个遍,自然是德生有意想要阻拦,他也得有那个能耐算。
    殿下恕罪。德生知道是自己办事不力,奴才拦了,可是没拦住。
    若是往常,太子殿下必定会怒斥他一句废物,然后让他自己去令罚。
    但这次容夜没有,只是大步向书房走去,那般的气势,不像是谈话,到像是去打仗的。
    师父又如何?师父觊觎徒弟的女人,那就不要怪他这个做徒弟的不顾及师徒情分了。
    书房里静得诡异,容夜打开门,一步跨进去,此刻戎戈正背对着他,月光透过门口洒下来。
    映出男子的身影在地上,也将戎戈的背影照亮。
    回来了。戎戈转过身,他的语气很平和,就像是一个父亲在等着外出归来的儿子那般,并没有白日里的咄咄逼人。
    这到是叫容夜心中那蓄势待发的火苗,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他下意识的恩了一声。
    所谓师父如父,其实在容夜的心里,他一直拿戎戈看作是半个父亲,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父亲要抢他的女人。
    戎将军深夜求见,所谓何事?
    没有尊称他为师父,口气冰冷又疏离,戎戈知道,他这是还在介怀白日里的事。
    突见太子妃,戎戈承认,那一刻是他失态了,没有管理好自己的情绪。
    今日之事。戎戈顿了一下,为师向你道歉。
    他的道歉是诚恳的,师父给徒弟道歉,这面子也算是给足了。
    虽然容夜是太子,可辰国向来最注重礼仪,尊师重道是每一个皇子最基本的修养。
    戎将军严重了。虽然容夜心里还是不舒服,但到底不能不给戎将军的面子,孤不会计较。
    嘴上说着不会计较,可那口气,戎戈听出来了,不计较才怪呢。
    夜色下,两个男子站在漆黑的书房里,双方若是想要去看清楚对方的面色,都要借着夜色,使劲的瞪,才能看清。
    戎戈瞧了一会,瞧着他这位昔日的徒儿,如今高高在上的太子,心里其实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他这一生,做了太多后悔的事,唯一不后悔的,便是成为容夜的师父,教他骑马射箭,教他领兵打仗,声明远扬。
    眼看这师徒情谊脆弱的,分分钟就要破灭,戎戈觉得,他是时候将所有的事情说清楚,解除两人之间的误会。
    我怀疑她是我的女儿戎婉儿。
    夜色下,男子的声音深沉却带着几分安奈不住的激动。
    容夜怔了一下,显然是意外戎将军的想法,竟与他想的不一致。
    说起戎戈的妻子,她是巫皇后的妹妹,自然也是容夜的姨母。
    想起他的姨母和那位素未谋面的表妹,不是在十六年前的边关就已经死了吗?
    你如何确定她是你的女儿?
    太妹公主的确不是埭国王上的女儿,但她说萧蔷是她的亲哥哥,那么只这一点,就可证明她不是戎戈的女儿l
    她和你姨母长得实在太像,虽然我知道她是埭国公主,可我就是觉得她是。,
    来自一位老父亲的第六感,容夜觉得甚是不靠谱。你说她是,你该如何证明?
    终于说到了戎戈此次前来的目的,他道∶婉儿的身上有一块胎记。'
    戎戈顿了一下,所以我这次来,就是想要你帮我看看太子妃可有这块胎记,若是有便确定她就是我的女儿无疑了。
    她没有。容夜极其肯定的一口就否定了。少女身子如那阳春白雪一般的白皙干净,仿若一片无人踏足的雪地,容夜早就看过,哪里有什么胎记,所以太妹公主根本不会是戎戈的女儿。
    你都没看,怎可乱下定论。容夜的话就如一把刀,深深扎进了一个老父亲的心。
    当年戎家和巫家两家联姻,戎戈娶了巫家的二女儿巫冰霜,二人琴瑟和谐,举案齐眉,是被众人羡慕的模范夫妻。
    可就在夫人怀孕那年,他奉旨领兵与埭国交战,二人数月未见,夫人难抵心中思念,便是身怀六甲前来边关与他相见,一睹相思。
    婉儿也正是在那时诞生,可夫人刚刚生产不过数日,在他领兵与埭国军队交战之时,却有一伙埭国土匪偷偷潜入军营,等他回来时军营内一片狼藉,早已不见夫人和女儿的踪影。
    再找到夫人,她已经死在了荒山之中,而他们的婉儿却没了踪影。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有人说是被狼叼走了,有人说是被黑瞎子给吃了,反正是决无生还可能。
    但戎戈心中却一直抱着一个执念,那就是夫人的尸身既然完好无损,那么那狼和黑瞎子怎会只叼走孩子,而不损坏夫人的身体?
    这个疑问他埋藏在心中十六年,直到他见到江鸢的那一刻,戎戈觉得他心中的那份疑惑才豁然开朗。
    他的婉儿就是被人捡走了,她还活着。
    男子并不信服容夜的话,婉儿的胎记生得隐秘,你未必有所注意。'
    这话容夜可就不乐意听了,少女的衣服刚被他脱了个精光,浑身上下,他那里没见过。
    你这话是何意?他是孤的妻子,同床共枕数日,哪里没见过,孤难道还能骗你不成?
    戎戈道∶倒不是怀疑太子说谎,只是婉儿那胎记长得实在太过隐秘,就算是夫妻,你也未必有所注意。
    这倒是引起了容夜的好奇,眼下误会解开,容夜知道师父并没有心思和他抢媳妇,而是一门心思想要做他的岳父。
    如此他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那是长在了什么地方?
    戎戈回忆起女儿刚出生时的情景,要不是当时军营里没有婢女,他成日里伺候婉儿,无意中看到了那胎记,只怕他这一辈子也未必能知道。
    当年不过是无心的那一眼,不成想十六年后,竟能用做认女儿的印记。
    往事历历在目,犹如昨日,男子心里感慨万千,叹了一口气道∶那胎记就长在婉儿屁股下的股沟里,是一块小指甲大小的青色胎记,如今想来,女儿长大,那胎记八成要长到大指甲这么大了。
    说罢,戎戈还举起他的大拇指指甲盖,在容夜的眼前比划了比划。
    如此,殿下还敢肯定太子妃没有这胎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