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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焦躁迷茫的花季里,我有一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信,又有一种敏感如含羞草般的自卑。
我相信自己是聪明的、优秀的,总有一天会证明自己,比如我的语文也能是全年级第一,我的作文也被当做范文张贴;可往往一遇到比我优秀的人,我就立刻偃旗息鼓、低头认怂,觉得自己失败极了,就面对像风一般的林君,他的心思似乎从来不在学习上,但是却总是遥遥领先,这真让我感到挫败和嫉妒。
包括后来语文卷子发下来,陈老师当堂表扬了我。林君下课来找杨森说话,看见我,眼里投出敬佩的目光,只有一个字:“哇——”
可我对这个目光的解读是他在阴阳怪气的挖苦我,于是眼里也只回一个字:“呕——”
是的,我承认,对于林君,我又自卑、又自傲、又羡慕、又嫉妒。这样的情绪让我看他自然戴了有色眼镜。比如军训那晚,那位有红色胎记、一直被我误认为是林君的同学(他真名叫张猛楠)起身做自我介绍时,林君那一片的笑声并不是在笑他,而是正好不知是谁放了个奇臭无比的闷屁。
比如物理卷子下发时,林君之所以那么肆无忌惮地笑杨森,是因为初中起他们就是铁哥们,那是男生惯有的交流方式,他也真不知道我的物理分数,并无任何伤害之意。
比如那天在厕所门口他拦住张猛楠,也并不是要嘲笑奚落他,是因为杨森去不了网吧他们开黑五缺一,他听说张猛楠玩儿得也不错,在力邀他参加。
而我那阵忙着处理内心两股势均力敌的情绪,再加上之前对他的不好的印象,哪里会客观地正视别人的优秀。
我心里的那两股情绪此消彼长,轮番上演,胶着着十五岁的我,也焦灼着在校住读的我。最先察觉到这个的,不是我的好朋友陈晨和张瑶,而是每日与我同坐长达十五个小时的同桌,杨森。
摸底考试成绩出来的第一个星期,我妈就给我塞了一书包的课外辅导书。
“这都是我跟你初中学校的高中老师打听的。你去了六中,这些老师都还很关心你,听说你需要课外加餐,就推荐了这些书。到了学校抓紧点,把这些题都做了,成绩自然就上来了。”临走时,我妈陈女士用推销式的安慰语气跟我说。
可我到了学校就将这些书悄悄塞到抽屉深处,偶尔拿出来做练习题就跟考试在作弊一般,生怕被人知道。
因为我自卑啊。
我看周围的同学都没有疯狂做题,他们好像学得都很轻松,言谈之间对刷题的人流露出轻视鄙视之意。我害怕自己做题被人发现,他们就会意味深长地说:哦,王悠你做了这么多题啊……言外之意做这么多题你怎么还这样水平,啧啧……而且那时候下了课,林君老是喜欢过来找杨森玩儿,我不想在他面前显示我的笨拙吃力,他每次一走过来,我就做贼般地将课外辅导书藏起来。
直到有一次,林君照例过来与杨森聊天。我在整理桌面,听见林君的语气有些惊讶:“杨森,你在干嘛?你居然做物理的辅导书?”
我也有些吃惊。杨森是我们班的物理课代表,除了开学那次发挥失误,他后面每次物理考试都没下过110。我抬起头,桌面上确实摊着一本《一课三练》,我刚好也有这本书。
“对啊,”杨森大大咧咧地坐着,还顺手在一道题下写个“解”字,“我觉得这本书挺好的,讲得细,题也典型,巩固知识很合适。”
“不是吧,你需要?”
“需要啊,多学点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我需要我就做了,还要跟你打报告?”
“报告倒不用,我就是觉得奇怪,你应该做物理竞赛的题吧?”
“基础不打好,做什么竞赛?”杨森说。
他们又聊了几句,上课铃声响了。
这堂课是自习课。我看杨森并没有将书本收起来的意思,于是低声说道:“我也有这本书。”
他把最后那个根号3写完才侧头看我:“你也有?”
“嗯,”我从抽屉里翻出这本书,崭新的封面,“但是没怎么做。”
他奇怪地看我:“买了怎么不做,浪费钱吗?”
“不是我买的,是我妈给我买的。”我解释。
“不都是钱买的?”
我“哦”了声,翻开第一页:“物理我确实不太好,学起来总觉得差点什么。”
“都是练出来的,差点什么就补什么。”
我折书页的手停了下:“什么练出来的?”
他笑了笑,似乎觉得我实在有些蠢:“你还真信有的人从来不刷题?据我所知,周向川、朱青、张猛楠、孔佑馨他们都买了《沙场点兵》,周末在读书馆都有固定的位子。而且我们本校的学生,初三的时候都一本一本地刷,不然怎么可能高一接轨这么顺利?”
我讶意地看着他,周向川也是年级前十,平日里是最不屑刷题的人,可听到杨森说这话,我觉得惊讶又正常。想了想,又问道:“那林君那样的,他也刷题吗?”
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