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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鱼咬钩般被激怒,两只手在白床单上抓下好明显十只指印儿,“是啊,你们不怎么干脆识趣滚出去呢?”
沈圆将食指搁到唇边,“嘘,”他的狐狸眼尾狡黠地挑起来,“姐姐,你这么久不见我,不该让爸爸妈妈觉得你很想我
吗?”
多可恶如他,竟将“爸爸”两字咬得极重。
“你——”岑迦气到浑身小小哆嗦起来,她随手抄起床头果盘里的一只苹果,红而饱满,手指却恨不得要戳破外皮。
这就是沈圆的脑袋,她这么告慰自己。
“姐姐是要为我削苹果了吗?喏,水果刀在第一层抽屉里,”他竟敢告诉她刀具的所在地,似乎已默认她再无行凶的勇气 ——虽然依然有行凶的恶意,“爸爸妈妈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岑迦哪里会削苹果。
这竟像是骑虎难下。
沈圆看着继姐果真从抽屉里拿出那把水果刀来,刀刃出鞘的时候在空气里划出极轻而急促的一声,脆脆地好像插进他的心
脏——他看着她,看她低头下意识咬住而陷下去一块的腮颊,看她笨笨推动手腕却不会手指打圈的僵硬样儿,看整只苹果变
得坑洼,黏汁滴落在姐姐的掌心。
苹果皮扑簌地掉在地上。
沈圆觉得无比快乐。
苹果的气味很甜,清冽地冲开消毒水的怪味道,一只苹果在岑迦的刀下变得奇形怪状,瘦了好几圈儿,最后一块皮落地的
时候,她长呼一口气出来。 ——接着她将这只不美观的苹果送到自己嘴边,咬了好大一口。
好像在报复似地吃他。
“你也配我给你削苹果啊?”她咀嚼的时候口腔里发出开裂声,嘴唇上溅出一点汁液。
“别做梦了,你配吗?”
沈圆看着她。
那只被她随便扔回桌上的水果刀重新回到他手里,好像找准了位置,而不像被她握着那样滑稽。
他也拿起一只苹果。
他削得很好很快,甚至果皮打着鲜红的旋儿未断过,竟瞧不出刀走过的痕迹,他不必注视手上的动作。
他只盯着她。
岑迦咀嚼的动作瞬间僵住。
苹果皮长长一道垂下来,也许是沈圆的眼光太亮而逼视,她竟生出一种她就是他手中那只苹果,如今正在被他一件一件剥
去衣服的羞愤错觉。
他怎么敢。
“姐姐,吃吧。”他带着笑将这只光溜溜的苹果送向她,说话声音依旧是轻轻的,可比从前有底气,“我知道你喜欢吃
的。”
我也喜欢看姐姐吃。
岑迦像被烫到般,伸手就将这只苹果打掉。
噗通,掉进垃圾桶里去了。
这是沈圆的一场赌 现在他赌赢了
眼中钉
沈圆开始整理去虹市的行李,他的规划感打小就培养得很好,衣物甚至要按照色系深浅卷叠整齐,岑迦冷眼看他里外房间
转得如陀螺,身边堆好高一摞的他不知从哪为她抱来的时尚杂志。
“姐姐,舞团要去一周,”他收拾完毕,来到她身边,拿出一只脚环样式的物件,孩子炫耀满分试卷般在她眼前晃
晃,“所以我给你准备了新的电子脚铐。”
说的像献出什么钻石戒指一样。
岑迦抬腿就要去踹他——趁他现在还未给她戴上那铁具——可脚踝被他顺势握住,指腹在脚掌心摩挲得发痒。
她瞪他,“我还得谢谢你紧跟科技革命啊?”
“我已经给姐姐买好了足够的食材,如果不想做饭要叫健康的外卖,”沈圆脾气好得出奇,只差去亲一亲她的脚趾,可讲
出的话却让她毛骨悚然,“我会给姐姐手机,可不要试图联络别人或自己试图出门啊,超过移动范围的话,脚铐的警报声可不
小。”
“姐姐也不希望来解救你的人误以为你是被我圈养的性奴吧。”
岑迦拧住他的胳膊肉,或是薄薄的一层皮,毫不犹豫地转了一小圈儿,“是,我只希望你去虹市的路上惨遭坠机。”
这块皮肉明天一定会淤紫。
“不会的,”他吃痛,笑得愈发眉毛扭扭,“要死也会死在姐姐手里的。”
自从沈圆险些两次死在岑迦手里后,他和宋春徽终于换来了一点太平,岑迦难得夹着尾巴做了一段时间的人——这本来就
是个很滑稽的说法,做人却要幻化出兽尾,她的尾巴一定得是蓬密密的大猫尾巴,一走一扫动辄就摔几个花瓶稀碎。
岑周川甚至提出意见要不要将沈圆的卧室挪到一楼,沈圆只是笑着摇头,何必那么麻烦,爸,姐姐现在对我很好。
宋春徽心还绷得搔根羽毛都要汗毛竖立,不过她依旧维持着继母的基本素养,用一顿顿不仅没下毒还烹调一流的饭菜伺候
岑迦,养得她一张脸愈发润净,头发也长得多起来,发带拢一大把要缠好几道。
让她能这样待岑迦还有个缘故,那就是沈圆在家的时间更少了。
舞团里的人果然推沈圆去首都艺校学习进修,里面净是以后进国家队的苗子,他十六岁就挤进去,从前腿摔成那样都没坏
了他跳舞的路,这十足给做妈的赚足了脸面,也叫她将一颗心放回肚皮里——两地距离不远,他倒是能每周末来回跑,宋春
徽心疼他奔波,说干脆妈过去看你好了,沈圆说那爸和姐姐呢。
提到岑迦,宋春徽就答不上来。
沈圆常常觉得自己是有点儿贱的。
他喜欢姐姐,这有违伦理道德的感情发生得无比突然又无比自然,他甚至从没有感到过惊惶、羞愧,几乎毫无消化过程,
就发酵膨胀起来。这个事他确认得出奇早,似乎比确认自己怕她还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