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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河指了指浴缸内侧,道:“那里有一行刻痕,写着‘不要一个人’。”
“话说回来,之前的电报机……也说了‘警告’,‘不要进入’,‘一个人’,这样的句子。”程陌忽地想起之前看见的电报机。
秦楚河点点头:“到目前为止,这个副本里遇到的所有文字和语音信息,都是有用的。”
秦楚河检查确定没有问题后,一行人在前厅吃了顿简餐。为了防止在本层内部出现的空间转移导致单个人落单,他们只使用了两个房间。鉴于徐清在有空房的情况下坚决不和秦楚河住在一起,最后决定由他和楼兰以及红鲤鱼住一间。
楼兰收拾妥当,欢天喜地地搂着红鲤鱼奔向了浴室,而臭脾气的徐清冷笑一声,当着楼兰的面摔上了门,像是怎么着都不能让她好过似的。外面一时间热闹得仿佛不像在副本之中,这种久违的气氛已经很久都不曾有过。
程陌摇头叹了口气,跟在秦楚河后面走进了他们的房间。房门“啪嗒”合上,空气一时间安静下来。
“给你。”秦楚河忽然抛过来一个东西。
程陌抬手接住——两块压缩饼干。
“看到贺凯那样死掉,很难接受副本里的食物了吧。”秦楚河淡淡的,“这个是从副本外带进来的,可以放心吃。”
程陌捧着那两块压缩饼干,不知怎么,忽然觉得一股酸涩忽然涌了上来。他顿了顿,还是开了口,有些颓丧地:
“你用不着对我这么好。”
秦楚河停下了整理床铺的手,看向他。
“对我好,却不告诉我原因,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接受着你的好意,却不知道为什么。”程陌吸了口气,他痛恨对一切一无所知的自己,连带着什么都不肯告诉他的秦楚河一起恨了起来,这样的恨意让他心里发酸。
压缩饼干上还带着秦楚河的体温,明明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东西,秦楚河使用的稀有道具比它令人眼花缭乱得多,却烫得程陌心都痛了。他想起与秦楚河之前经历过的种种,那些副本里惊心动魄的瞬间,纷乱的梦境,秦楚河如金子般稀有却耀眼的笑容,以及诺维德的旋转木马中,秦楚河那一滴模糊的眼泪。
他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为什么就算他逼问至此,秦楚河仍旧铁了心般的不肯多说一词?
“你不能这样。”程陌想微笑,喉咙却像哽了个铅块似的一阵发酸,“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对我。”
副本中的生死重压、长久得不到证实的猜测、与现实背道而驰的梦境、秦楚河毫无理由的善意与温柔……快要将他压垮了。
“因为我……”他低下头,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我喜欢上你了。”
第53章 浴帘
秦楚河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门外忽然响起的一阵喧闹打断了。
“哎,这里可比下面那地方好多了。”钱乐的声音出现在走廊里,“奇怪……我们刚刚来的那条路哪去了?”
“这里的空间是随机发生位移的,我们进来之后,通道就移到了别的地方。”陈利昂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不疾不徐,他顿了顿,“这里似乎……”
秦楚河与程陌的房门被敲响了。秦楚河打开门,陈利昂的脸出现在门外,依旧挂着彬彬有礼的微笑,对先前暗地使用“天蝎宫”下毒的事情绝口不提,似乎早就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嗨,我们刚看了浴室,发现似乎有人刚使用过,果然是你们。”
秦楚河似乎也并没有把事情挑开了说的意向,只点了点头,目光中没什么特别的意味:“还剩了几间空房,你们随便住吧。”
“十分感谢。”陈利昂笑了笑。
这时钱乐扶着罗子文的肩,从浴室中探出头来,道:“这浴室超棒的,我待会儿能洗个澡吗?”
陈利昂点点头,道:“可以。”
秦楚河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程陌意识到陈利昂并未提醒钱乐不要一个人使用浴室的事情。是因为他本人没有发现,还是另有隐情?
楼兰这时也拉开了房门,见到陈利昂时脸色“刷”地一下就黑了。红鲤鱼在后面拉了她一把,她才克制住自己的暴脾气,只目标明确地冷哼一声,反手摔上了门。
房间里物件一应俱全,钱乐开开心心地拿了浴袍,出了屋直奔浴室。罗子文忽然伸出手拉住了钱乐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回过头看向陈利昂:“我能和钱乐一起吗?”
这姑娘身材娇小,脸色苍白,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一眼就让人生出不少保护欲来。钱乐摸了摸罗子文的脑袋,柔声道:“怎么啦?你害怕吗?”
罗子文怯怯地点了点头,又哀求着看向陈利昂:“可以吗?”
陈利昂笑起来,目光里有些令人心惊的温柔成分:“当然可以啦。”
罗子文似乎瑟缩了一下,钱乐捏捏她的脸,道:“快去拿浴衣,我在浴室里等你。”
钱乐掩上浴室门,罗子文低着头小跑进了房间。陈利昂默不作声地盯着罗子文的背影看了很久,久到程陌看着他的背影,后背不由自主地窜上一股寒意。
罗子文收拾衣服的时间很快,然而,秦楚河忽地叹了口气,微不可闻地道:
“没时间了。”
就在罗子文打开浴室门的前一秒,那里忽然传来了“咣当”一声巨响,似乎是玻璃瓶摔碎在地,钱乐痛苦的吸气和□□从门内传来。
“天啊……不要,别过来。”
与此同时罗子文拉开了浴室门,女孩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
程陌与秦楚河跑过去,只见浴室一片狼藉,地上全是摔碎的玻璃瓶罐。钱乐倒在地上,裸露的皮肤被玻璃碎片割出一道道血痕。最为诡异的是,鲜血从原本空无一物的浴缸中源源不断地溢了出来,血腥味混合着腐烂的臭气扑面而来,呛得人几欲作呕。
然而,令罗子文脸色惨白的东西并不是这些,而是那个浴帘。
此刻被展开的浴帘上,不知何时浮起了一个胎儿的剪影。那并不是一个发育完全的婴儿,看起来像只大号的豌豆荚——蜷曲的姿态,大头与身体不成比例,弯曲的柔软手臂上连着带有蹼的手指,长长的脐带将它与一个圆溜溜的胎盘系在一起。
那只是一个未成形的胚胎,像是未足月便被外力强行剥离了母体。
“怎么了?”楼兰和红鲤鱼闻声也冲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地狼藉俱是一惊。陈利昂紧跟在她们两人后面,脸色也有些沉。
这时那胎儿忽然啼哭了一声,这声音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时间浴缸中的血水全都不安地沸腾起来,仿佛被烧开的热水。胎儿的影子浮浮沉沉,一只血淋淋的小手从浴帘后缓缓地伸了出来。
“妈妈。”
头顶光秃秃的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