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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2

      :“崔姑母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让崔大夫人死都不愿意放过她?
    崔大夫人眼神空洞:“就是因为她什么都没做, 我才恨她。”
    为何有人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被父母兄弟视若掌上明珠地惬意长大?
    为何有人就这么得天独厚, 伸伸手所有的宝物就都被递到她的手里面?
    为何有人可以这么天真到了愚蠢, 就真的把亲人为她打出来的金笼子当成全世界?
    为何有人足不出户就清名享天下,远在陇西的世家都愿意上门求娶?
    为何有人被夫家休弃, 还能得到娘家弟兄的包容和体谅,像闺阁时一样悠闲自在?
    而她崔大夫人就要从出生起,就因着庶出的身份受嫡母不喜,每日卑躬屈膝、在嫡亲姐妹的嘲笑下, 还要撑着笑脸。
    好不容易从长辈手里偷来一门被嫌弃的婚事, 自以为改头换面, 却是夫主冷漠、秉着无用的清高名声不着家, 留自己一个人守活寡,应付着姑婆妯娌的琐事, 脸颊都发僵。
    都是女人, 凭什么崔姑母就可以这样清闲自在?
    便是在崔大夫人殚精竭虑的设计下,也不曾落魄地摇尾乞怜,还是那副从前的高贵不在意模样?
    为什么不会像崔大夫人一样, 将曾经的自我完全抛弃,受日复一日枯燥的后宅生活磋磨到面目全非,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呢?
    崔姑母不应该和她崔大夫人一样,去栽赃、去陷害、去洋相百出、去自怨自艾、去抱怨命运不公、去感慨时间无情,要是能回到过去就好了!
    她崔姑母凭什么还可以这样悠闲自得、得过且过?
    不是博陵崔氏翠玉明珰环视的涿郡嫡出小姐吗?
    怎么受得了这样屈居人下、看旁人脸色的生活!
    于是崔大夫人抿紧唇,轻轻笑起来:“只是因为崔姑母太讨人厌,所以我不想让她活。”
    多年浸淫在后宅的经验,已经让崔大夫人想好对策,仿佛刚才昙花一现的惊慌失措都只不过是错觉。
    虽是被狼狈地捆束着,崔大夫人依旧能雍容地端庄坐直,甚至还有闲余将乱发微微拨至脑后,“阿笙,你既然知道阿璜并非我亲生儿子,那你可知他的身世为何?”
    崔大夫人的眼睛是气定神闲,好似已经料到这年弱女郎的应答,而但凡对方犹豫,她的人就快要回来,自会有翻身的机会。于是崔大夫人更加自得地说:“这普天之下,除我之外,怕是再没有人知晓他的来历,若是你不想让这小公子后半生都迷茫,不如先……”
    素色的银簪在此刻穿喉而过,朱色的鲜血喷溅开,洒满了掺着甘松的乌沉香尾韵的清寂堂屋。
    连这话音都还没落在地上,崔大夫人的脸上漾着的还是胜券在握的轻松笑意,可她永远都说不出口了。
    所有的筹谋和计算,一切的后招与步步为营都成空。
    她的生命就定格再此,就连脸上慈祥和蔼的面具都不曾摘下。
    活的风生水起,把无数后宅女眷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活佛崔大夫人,甚至就连最为在意的整洁仪容都是乱蓬蓬而不体面的,就这样在她最为瞧不起的婆姑的堂屋死去。
    伸手把素簪子从猪脂一般肥厚雪白的脖颈抽出,嗤笑一声,如夫人说道:“崔大夫人真是啰嗦到我都听得厌倦,就别再折磨小娘子的耳朵。”
    就连谢家的人都被这突变的形势弄得呆住,正待上前揽住阿笙后退,却被妍美的女郎轻声制止。
    阿笙轻俯下身,疑惑道:“你不怕吗?”
    如夫人瞥她一眼,唇角微挑,“我怕什么?成王败寇,愿赌服输。虽是没料到你黄雀在后,但是事已成定局,我也没别的法子。”
    “不对。”阿笙摇了摇头,“之前在轩窗外的时候,有人制止了崔大夫人来探寻的动作。”
    她眼睛明亮,似乎永远不会被仇恨浇湿掉,永远都是清澄的云山雾罩,“为什么?”
    如夫人将染着血的银簪插到松垮的发髻里,淡淡问:“你真的想知道?”
    就如夫人所知,这女郎曾有个旧交的好友唤做釉梅,正是被城东范家的老变态范邨给拐到后宅里,生生给折磨至死的。
    所以阿笙怕是最是恨这些无耻的恶贼。
    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还能这样干脆利落地为你的崔姑母复仇吗?
    “十数年前,我也是一个怀揣美好梦想的闺中女郎。虽然家中不算富裕,但到底能拾掇出尚算丰厚的嫁妆,被普通人家的郎君名门正娶,经过三茶六礼后,受着众人的祝福当一个正头娘子,洞房花烛夜,也合是在撒满红枣核桃的床榻上幸福度过。”
    “然而,从前我当做兄长的李四,却在八抬大轿迎娶世家贵女后的春天,醉醺醺地翻墙过来,任我如何哭诉挣扎都无动于衷,还打着恋慕的名头,强行与我燕好。这算什么?这是无媒苟合!”
    “我气不过,又兼听闻你的崔姑母是位敦厚善良、锄强扶弱的名门小姐,便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