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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难为他,现在还留着她包的那个粽子造型。
旁人看了,怕不是以为崔珩晏受得多大的伤,谁能想到,不过是几根木刺留下的伤口罢。
话是这么说,可阿笙一看崔珩晏那恳切的表情,到底还是被大美人得逞。
侍从阿余看得是拜倒辕门:不愧是公子,方法不在新,有用则灵。
所到之地却是处戏楼。
阿笙心情难以言喻:“公子叫我烈日出来,是为了看戏吗?”
崔珩晏却信心满满,给门口小童递了票进去:“阿笙看了便知。”
楼内十根木柱是仙鹤形状的角替,便是牌楼柱头上面的圆雕都工法娴熟,框式舞台被架在最中央。
红木制成的玫瑰椅焕然一新,中间的方桌上居然还有新鲜果子和冰碗。
条件是很好的,是太好了,都不像个普通的戏楼。
似乎感受到阿笙的讶异,阿余适时吹捧:“公子亲自监理督造的,不错吧?”
崔珩晏不动声色,可玉白下颚已经骄矜地抬起,似乎就等待某人的夸赞。
可惜,“某人”阿笙不解风情,反而惊喜地冲着刚进门的阿裕扑过去。
阿笙:“阿裕,你怎知道我想吃蒸花糕?”
阿裕搔搔头,下意识回答:“你喜欢就好。”
却在看到阿余的眼色后,赶忙添上一句:“是公子吩咐的。”
阿笙拆开纸袋,清幽甜蜜的花香扑鼻而来,她轻轻蹙起眉头:“是木樨味道的?”
阿裕小心看她脸色,似乎察觉她不喜,无师自通道:“是,这桂花味道是我选的。公子要我买蔷薇味,但是我看买那个味道的人多,就挑了这个。”
实际上是反过来的,但阿裕自认为察觉女人心:既然蔷薇花糕卖得最快,那想必阿笙姑娘的口味也必然如此。怎奈公子执意要买木樨花糕?
好在有他忠仆阿裕在,必然能挽救公子于水火之中!
谁料阿笙吸吸鼻子,挑出一个花糕捏在指尖:“阿裕真懂我心,我最喜欢桂花味,一般人还猜不到呢。”
那木樨花糕是几近透明的鸭黄色,反而衬得女孩的唇更为清莹。
倘若能……
“一般人”崔珩晏气压更低,别开脸去,压着嗓子:“戏就要开唱了,叙旧还是稍后吧。”
阿余:有这样难伺候的主子好难,有这样坑的同僚更是难上加难。
这戏唱的是,以前朝公主和驸马为原型的折子戏。
这出戏,其实是文人讽刺用来前朝皇族昏聩的。不过比起之前阿笙看的那女将军满后宫男妾的野史,它倒是更贴切史实一些。
因着这公主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金枝玉叶,她与起于草莽的武夫兄长一起,为推翻当时霸政,甚至亲自挂帅,上阵杀敌,称得上是开国元勋也不为过。
等到战乱平复,兄长荣登大宝,变成九五之尊的皇帝,这才意识到公主已杖钺一方。
为重握兵权,皇上装作忧心兵戎生涯,已耽误公主生活,进而开始操心起自己妹子的婚事。
巾帼不让须眉的公主,自然瞧不上普通男子,索性比武招亲。
不过公主英姿飒爽,又声名煊赫,还真的吸引各色武将上擂台。
只有一位,倒真真是个细皮嫩肉的公子。
什么武术都不会,就凭着一副皮相,风流薄幸,四处留情,不知俘获多少女郎芳心。
他也真的是做到一视同仁的平等。
任你是秦楼楚馆的暗娼,卖艺不卖身的青楼歌女,还是大家闺秀、乡村碧玉,都让这人称“小柳永”的公子怜惜不已。
早有看他不顺眼的人便和他打赌,怂恿输掉的小柳永也去参加这比武招亲,最好是被其他武将打得是屁滚尿流,看哪个小姑娘,还喜欢这破了相的公子哥?
于是,含着轻薄笑意的小柳永就真的露在了公主眼下。
他白衣飒沓,似乎和这狼烟滚滚的战场割裂开来,眉毛一挑便是杏楼烟雨,露个面能得到掷果盈车,他却要用这果子去采买花酒,便是醉眠在街,也可以随时踏歌而行。
只见过皮糙肉厚武夫的公主,哪里遇到过这样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公主当下便沦陷了。
她索性一把巴豆,下到那些将军之子牛饮的茶水里。
仅有两三个丁壮仍旧不甘心,软着腿肚子上场。
可这些勇士还没等碰到那公子的衣袂,便被不知哪里来的小石子一下打趴在地。
这软弱无力的小柳永竟不知缘何地,不战而胜了。
伶人在戏台上咿咿呀呀唱到,那公主不胜娇羞地向白衣公子福身。
这唱公主的角儿演的是真不错,那只在战场上御过敌,却要婉转向郎君福身的别扭礼数,都被她拿捏的惟妙惟肖。
可惜,偌大个茶楼没几个人在认真看戏,全都是暗生情愫的郎君小姐在喁喁细语,你侬我侬。
卖香囊的釉梅提着个篮子,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