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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的丫鬟扫了眼:“是啊,昨儿晚她还留在夫人这里睡了呢。”
孽债啊孽债,她怎么能想到这阿锄居然看上了这个贱蹄子?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是怎么熬的吗?
阿锄娘越想越愤恨,打算先去两个人私会的场所,看看有没有什么帕子香囊的,以备骂双桃也好有个证物。晃进去后,因那地荒僻清幽,再加上今儿个起的太早,还没有来得及解泡尿,便打算在那枯井处解决,也算是恶心一下这贱蹄子。
哪里想得到,双桃的证物没翻着,倒是直接撞上个死了的翠柳!
平日里,因着这苑落实在是偏僻,便是声音再大,也基本没有人能听得见。
还好,因为刚才阿锄娘抓着问的洒扫丫鬟留了个心,闻声跑过来,惊讶地呼道:“这不是翠柳吗?”
洒扫丫鬟虽然害怕,但也是看过不少后宅子里阴私的,很快冷静下来,准备出去叫人,看阿锄娘一眼,“咱们一起合力,把她拉上来。”
阿锄娘刚还尿了人家一身呢,哪里敢再留在这里?她哆嗦道:“我去禀告夫人吧。”说罢连衣裳都来不及整理,蓬首垢面地冲进了崔姑母的堂屋里。
这便是一早上背后的真相了。
这翠柳也不知道被泡了多久,那衣裙都被肿胖的身子给撑开,皮肤也是鼓囊囊的脆弱惨白,仿佛一戳就会流下脏污的脓水。
崔姑母只看了一眼便扭过头去,差点把早饭都给呕出来。
搀扶着不住咳嗽的崔姑母,阿笙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确实很讨厌翠柳,也在心中怀有过阴暗的念头,想要下手狠狠整治一下这个尖酸又贪心的丫头,让她趁早离开崔姑母的地盘,回崔大夫人的地盘撒野去。
但是阿笙也着实是没有想到,翠柳居然直接就这么死了。
崔姑母喝着安神汤,蹙着眉毛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首的侍女婆子们面面相觑,还是刚刚那个胆大的洒扫丫鬟站出来:“夫人,我刚刚打捞翠柳的时候,在她的身上发现了些华贵首饰。”
说着,她从背在肩上的褡裢里倒出来一根孔雀簪花发钿、一根云凤纹贴翠状华胜、一对金镶玉垒卷草护甲、一串云脚珍珠翡翠耳环,还有个比起这些奢靡的饰物,显得平淡无奇的水碧色玉镯。
这些细软在初升太阳的日光下散发着莹莹的绿色,许是沾了水的缘故,那些颗湿漉漉的饰物都滴答着滟染。
配上死去丫鬟的那名字翠柳,反倒显得妖异。
一直沉默的双桃小声惊呼道:“这些不全都是夫人的嫁妆吗?”
崔姑母不愿意理会这种腌臜事情,便是垂询,也是把头转到座椅旁,听到这话才转过头来,模糊打量一眼,皱起眉,“确实有些熟悉。”
双桃是在崔姑母还没有被下休书之前,就跟着老子娘伴在崔姑母身边了,虽然那个时候年纪尚幼不管事,但是因着那时候耳濡目染,多少了解些。所以等她大了,也是专门打理崔姑母的嫁妆的。
至于双桃的娘,说来讽刺,一个跟着崔姑母从出嫁到回门的嬷嬷,却已经被彻底驱逐出崔府,再也不许进门了。
底下的洒扫丫鬟是和翠柳住在一个屋子的,她对着崔姑母磕个头:“近些日子,翠柳她总是形容鬼祟,问她去哪里也不说。每次问她,还慌慌张张的。”
她很是自责的样子:“若是我能提早禀明夫人,怕是就不会出这些事了。”
双桃也叹息一声:“我原以为翠柳是个好的,还总想在夫人面前美言她两句,没想到,她竟然把夫人的首饰藏进井里。幸好这小贼自作孽,夜晚滑在青苔上掉进河里,不然怕就真的要被她全给偷走了。”
她也跟着向夫人跪下来:“是我不察,差点就叫这眼皮子浅的东西把夫人的东西都给盗走了。”
这便是连作案手法都猜测出来,仗着死人无法辩驳,便为翠柳盖棺定论了。
旁边有围观看热闹的其他小姐夫人的丫鬟,看崔姑母脾气好,也闻言纷纷出来证实:“没错,上次她还空手向阿笙她们讨要胭脂水粉,还在背后造谣来着。”
很多当时亲眼目睹的丫鬟跟着点头:“是啊,她说这些都是不正经的东西,可自己倒是买了各色绸缎,还诬陷原来同住一房的姐姐,把人家给赶跑。要知道那姐姐最是脾气软和,从不与人争执的。”
另一个牙尖嘴利的就没有这么客气:“她就是吃着碗里的,盼着锅里的。偏偏还要装个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真是好大一座牌坊都叫她给立了。”
这可真是因果报应,循环不爽。生前做的孽,又在死后报应在翠柳的身上。
崔府上下这么多人,在她凄惨离世之后,竟是一个给她说好话的都没有。
☆、美人的嘲讽技能
崔姑母干咳两声,原本还有的一点疑窦便放下了,她转向双桃,露出的是这些天来难得的一个好脸色:“哪里能怪你?不过,人死如灯灭。既然她已经死了,便备副薄棺给她送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