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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了雍理一命,一直没动他,现在——
    他随手捏了把匕首,精准无误地钉在了‘梁’字上。
    雍理这一宿睡得都不愿睁开眼。
    这些年他也没少做梦,可这么甜甜蜜蜜的,真是没怎么做过了。
    当时他偷跑出去找沈君兆,后来还是被发现了,沈争鸣雷霆震怒,半点不怪雍理私自出宫,全怪到了无辜的沈君兆头上。
    雍理千求万求,不许沈争鸣罚沈君兆。
    沈争鸣罕见的没给雍理脸面,一鞭子抽了过去,沈君兆本就受了伤的小臂瞬间渗出鲜血。
    雍理扑过去护住沈君兆,他抬头望向沈争鸣,双目凶狠像个护食的狼崽子:“沈争鸣,你要抗旨不尊吗!”
    沈争鸣愣住了。
    那是元曜帝第一次反抗这位位高权重的帝国首辅。
    也让沈争鸣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护着的孩子长大了。
    *
    “陛下?”赵泉轻声唤雍理。
    雍理按了下太阳穴,嗓音微哑:“更衣。”
    想起一会儿要在朝上看到的年轻沈相,再念及年少时被他亲一下都耳朵尖红透的沈子瑜,雍理只觉这漱口的水又酸又苦。
    什么永远不永远的。
    永远的死对头吗。
    朝上,乌弘朗和周栋文依旧在为李义海的破事吵闹不休。
    雍理听得心烦,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陪他们做戏。
    沈君兆没明说,雍理却明白,万寿将至,使臣来贺,帝相不和的传闻越演越烈才能激出潜藏的窥探者。
    大雍不太平,暗地里波涛暗涌。
    元曜六年的御驾亲征,表面上震慑了蛮夷六州,却也留下了无数隐患。
    沈争鸣因病荣养,彻底还政于新帝。
    彼时雍理大胜而归,民心所向,正是独揽朝政的最佳时机,但沈争鸣深知大雍内患,忍着病痛与雍理说道:“陛下,恕老臣直言。战乱初歇,大雍刚成,为了安定稳固,老臣用了许多旧人,他们懂礼法章程,能治国载民,是不可多得的能人,只是能臣心高,世族性贵,恐有野心。”
    雍理对沈争鸣可谓心情复杂。
    一边他知道沈争鸣待他实心实意,着实不薄;另一边又恼他虐待亲子,待沈君兆太过刻薄寡情。
    此时沈争鸣病重放权,他更多念及他的好。
    沈争鸣咳嗽了一阵后继续道:“老臣病得不是时候,可也只能如此,他们皆是沈家门生,家臣出身,难免狂妄,老臣便是将他们尽数交托于您,他们恐怕也不会听命,所以还是得让子瑜接手。”
    雍理那时还没见着沈君兆,分别许久,相思成疾,便是听到他的名字都觉得心里酸甜,忙道:“朕最是信重阿兆。”
    沈争鸣却摇摇头:“不过权宜之策,陛下还是要亲力亲为,莫说儿时玩伴,便是亲生手足也能反目成仇。”
    雍理不以为然,哪怕亲生手足会反目,他和沈君兆也不会。
    他爱慕他,心悦他,他早答应过他,平了蛮夷六州,便与他同享天下。
    他和阿兆,早无彼此之分。
    可谁知满心欢愉的雍理见着了沈君兆,也看到他背后的三千家臣。
    大雍内患之一,世族难驯。
    先帝泥腿子出身,全靠沈争鸣拥护才能一呼百应顺势登上极位。偏生先帝去得早,幼帝继承大统,沈争鸣不得已摄政,朝上重臣本就以他为尊,此时更是对他唯命是从。
    五六年过去,哪怕沈争鸣忠诚于大雍皇室,却挡不住朝上全是沈姓家臣。
    他退了,这些人却宁愿拥护从未入朝听政的沈君兆也不愿臣服雍理。
    哪怕雍理御驾而归,杨威六州。
    又是三年,沈争鸣的名望淡了,沈家的名望却在沈君兆手里蒸蒸日上。
    帝相不和,早已抬到明面。
    起初的权宜之计,如今又夹杂了多少狼子野心。
    沈君兆待他,还有几分年少情意?
    内忧外患,沈君兆怕也只是想先除了外患,再治他这个‘内忧’。
    雍理自嘲地弯了下嘴角。
    下了朝,过了御庭议事,雍理歇晌午的功夫,子难遣了伺候的人。
    雍理起身:“怎么?”
    子难从袖口中掏出一章叠得整齐的上好宣纸。
    雍理接过,几下展开,在明媚阳光下瞧了个分明。
    雍理:“……”
    下一瞬,宣纸被撕成碎片,元曜帝震怒:“梁铭这狗东西!”
    纸片落下,若是拼凑在一起,能看到是一张绘制得极其用心、十分美丽的小像。
    画中人明眸皓齿,顾盼生辉,若非一袭红妆,分明就是大雍的皇帝陛下。
    准确点说是十六岁的元曜帝。
    子难轻声道:“还有一封暗信,被拦下了。”
    雍理转头:“入了沈府?”
    子难应道:“是。”
    雍理:“…………………………”
    妈的,梁死狗你不得好死!
    子难斟酌了一下:“虽无法探明信上内容,但……”
    雍理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狗东西肯定不说人话。”
    子难:“沈相那里……”
    雍理豁然起身:“随朕去趟沈府!”
    沈府。
    沈争鸣随便用了点午膳,别院的老仆来请他。
    沈君兆神色冷淡:“父亲近日可好?”
    那老仆是贴身伺候沈争鸣的:“老爷体安,只是许久不见少爷,想您过去一叙。”
    沈君兆放下手上案卷,盯着那老仆。
    老仆以为沈君兆又要随便找个由头推了,谁知沈君兆竟起身道:“既如此,我便去看看父亲。”
    老仆一惊,忙道:“少爷这边请。”
    短短三年功夫,在朝上呼风唤雨的开国首辅,居然卧病在床,如此憔悴,着实令人唏嘘。
    沈争鸣老了许多。
    今年他不过四十有九,比朝上许多老东西还要年轻几岁,可他却白发苍白,双目浑浊。
    与他相映的是玉树临风的新任首辅,他的独子沈君兆。
    曾经,他一鞭子抽下来,沈君兆只有垂首受着。
    此时,他再也没力气执鞭,而沈君兆抬抬手指就可以让他魂归西天。
    “孽畜!”沈争鸣见着沈君兆,张口便是怒骂。
    沈君兆神色平静:“夏日炎热,父亲仔细热风。”
    沈争鸣胸口起伏,也不顾周围有人:“大雍初定,你莫要为一己私利,祸乱天下!”
    “祸乱天下?”沈君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难道我不配掌了这天下?”
    一句话堵得沈争鸣直喘粗气:“孽障,孽障!”
    沈君兆讽刺地勾了下嘴角:“是,我比不过雍理。”
    沈争鸣气得面色苍白:“你怎还有脸提他?理儿那般待你,你却不知好歹!”
    沈君兆眸色沉了下来。
    沈争鸣似有些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