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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太望着打马跑过的官兵傻了眼,这好端端的日子眼看就要黄了。
家里的房子刚刚修好,新店还没来得及开张,怎么能说搬就搬呢!
她把大门锁上,急匆匆跑到山上叫怀秀怀灵回家。
屋子背后的山不算高,原先是没有路上到山顶的。后来宋毅嫌弃爬山不方便,费时费力,就雇了工匠从山脚修了一条小道通往山顶。小道由石阶堆成,两边搭了锁链,方便登山者借力。
刘老太沿着台阶一路爬到山顶,在小亭子里转了一圈也没能找见怀秀她们。
正暗自着急中,她听到山下传来怀灵的笑声,不由松了口气。
怀灵正站在柿子树底下等怀秀扔果子下来。她们本来在山上亭子里吃瓜子看风景,忽然望见山脚下自家房子的另一边空地上长了棵柿子树,金黄色的大果子挂满了枝头。
姐妹俩不约而同地舔了下嘴唇,便你追我赶地往山下跑来,绕过自家大门往另一边空地里冲去。
怀秀踩在树枝上的脚微微发抖,她左手紧紧扒着树干,右手尽力往外伸,想要勾住枝头那一颗硕大的柿子。
树下已经掉了好些果,都是怀秀刚才扔下来的。
怀灵把果子一个一个抱在怀里,后面实在抱不住,才依依不舍的把果子放到地上。
她蹲在树下等了许久,抬头望见怀秀还没有下来,只好低头踩蚂蚁玩。
怀秀顺着树干滑下来的时候,衣服袖子不小心被勾住,破了好大一个口子。
她心想左右这里无人,便大喇喇敞着。
怀灵和姐姐一人抱着满满一怀柿子,笑得格外灿烂。
她小心翼翼跟在怀秀后面走,眼睛盯着怀里的果子,生怕一眨眼就不见了。
这边的空地比另一边小,而且没有房子。
和怀秀家隔着空地相对的是一片竹林,林子边都是杂草,显然是野生野长的。
刘老太跑得满头大汗,后背的里衬紧紧贴着皮肤,粘腻得紧。
她用衣摆兜住怀灵手里的柿子,腾出另一只手抱起她。
小姑娘的脖子上肿起一个个红点,也不知是被什么虫子给咬了,两只手不停挠,显然是难受至极。
刘老太看得心疼,不禁埋怨怀秀:“她还不懂事,你带她到这草丛里做什么?刚养出来的肉,再这么折腾几次就要没啦。”
“你心疼她,怎么不问问她自己为何非得跟着我呢?”
怀秀口是心非,心中暗怪自己失了分寸,又惹老人伤心。
她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小跑着开门进屋。
手里的柿子还黄里带青,显然口感不好。
她拿出洗菜用的木盆,打了一桶井水,往盆里洒了一些盐巴,用手搅动几下才把柿子倒进去。
刘老太因抱着怀灵,慢了几步才进家门。
她本以为怀秀会生气,谁知她竟若无其事的接过柿子,一并放进盆里。
“您刚才上山了?”怀秀看向刘老太衣服上粘着的枯草叶子,伸手接过怀灵,帮她洗手洗脸。
小家伙的脖子被挠出一道道血痕,怀秀急忙按住她的手,进屋拿清凉油帮她抹上。
刘老太见她做得细致,老怀开慰,却又邹起眉头从门口的凳子上拿过那张告示递给她:“刚才官兵们沿路发过来的,这上面的字我也看不懂。不过,刚才我听他们提了一句,说是要剿匪,让我们进城避祸呢!”
告示上的字怀秀倒是认得。
原来那晚听到的哭喊声是杜员外家的小姐,她因跟着后母上山烧香祈愿,求得了下下签,自己带着丫鬟独自下山却碰到了土匪。杜小姐誓死不从,咬舌自尽了。
那杜员外的外甥,也就是那小姐的未婚夫是知府大人的门生,听闻噩耗悲痛万分,写下血书上报知府,请求官府派兵剿匪,还西山一片平安。
西山寺是前朝解甲归田的陈阁老筹资而建,历经风雨,香火越发旺盛。
如今出了这么一宗命案,崇州城里人心惶惶,寺里的香火钱急剧下降。
知府大人抵不住夫人的纠缠,外加升迁在望,便下了剿匪令,由崇州城的富豪乡绅们出资,势必把官府的威望摆出来,荡平西山。
刘老太听得云里雾里,始终不明白自家到底需不需要搬迁。
她起身把大门反锁,拉住怀秀的手,眼巴巴问道:“那我们要不要搬?”
“上面没说,不过既然是剿匪,官府派来的官兵数量肯定不少。我们家没有男人,还是进城先躲一躲吧。”
怀秀望着这才得安然睡了一夜的房子,心里割舍不下。
她带着怀灵进到房里,拉出床底下的木盒子,数了数里面的银子,拢共不到十两。
这在崇州城里,可熬不过一年!
连生活费都不够,更别说租房甚至买房了。
怀秀从小到大独立惯了,又没经过生死攸关的大事。
所以她始终抱有侥幸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