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头道，“我们翻过去了。”
    沈初婳顺着他话看向后方，果见金陵城门就在斜后方，他们隔得挺远，只能看见那城门上挂着红灯笼，摇晃时犹如引人入魔窟鬼火，那座城早已被消糜笼罩。
    金陵已池中物。
    沈初婳喃声道，“我们真逃出来来了吗？”
    裴焕推着她继续朝前走，“我们要尽快赶往苏州府，从那边走水路，只需七八日就能回邺都。”
    沈初婳暂住脚，犹疑道，“我，我没坐过船。”
    裴焕闷咳一声，扣紧她的手道，“他们路上必会叫人截杀我们，走水路，我们可能还没到邺都就死了。”
    沈初婳干巴巴地瞅他，“有玉。”
    “我们出了江南地界可以用，金陵和苏州府以及杭州府是相通，萧常敢杀我，其他州府藩司不见得就不敢对我下手，内阁?共有二十四阁臣，除御史台之外，只有大理寺并着刑部是安分听话，其余阁臣表面奉顺，内?却难辨，他们下设的地方衙门大多在这?带，出了地界往北去，我人等在灵山卫，”裴焕徐徐呼出气，初春的天还蕴着寒，走两步就感觉到手冻的僵硬，他半搭着头在沈初婳的肩侧，两手几乎将沈初婳团团拢住，他气息弱了，“好像抱紧就不冷了。”
    沈初婳难堪的偏头，又好轰他，只愤愤道，“?还在路上，没点子正形。”
    裴焕敲她额头，“抱团取暖没听过？”
    沈初婳半咬着嘴角，又羞又躁，“自己没皮没脸，还治腋埪ППВ叶黄鹫飧鋈恕！
    裴焕指向前边儿码头，“我没多傲耍埖贸抛盼摇！
    沈初婳便再说不出伤人的话，任劳任怨的驮着他上了码头。
    码头点着灯，倒能看得清路，他们在码头走了两步远就遇到一个船夫，?半冷天还光着膀子坐在船头喝酒啃肉，瞧见他们便龇牙笑道，“客官可是要渡河？”
    沈初婳赶着纸由峄擂粝滤哪源樯谴虻溃按蟾纾倚值芏人要去青州府，知船家可否送?路？”
    那船夫对着他先看了看，又打量沈初婳，她脸埋得低，头发也杂乱，再又整个儿被裴焕遮着，其实瞧不出男女，他没看出个什么，便捏着牙签剔牙，“身子骨这般差，可不敢叫你上船，到时候死在我船上，没得晦气。”
    裴焕咳嗽了两声，自兜?抠抠搜搜出一块银子，道，“大哥莫怕，我就住在金陵，昨儿起了热，到现在还没见好，并不是要命的毛病。”
    那船夫见着银子表露出亲和，往他肩膀拍过，朗声笑道，“兄弟是爽快人，我也没什么怕，?就上船吧。”
    裴焕露出憨厚笑容，手下催着沈初婳往船上走。
    等上了船才发现，?船竟是条沙船①，平日应该是装货用的，裴焕心内有计较，嘴里问道，“敢问大哥怎么称呼？”
    “?条河面儿上都叫我杨老二，”船夫匪气十足道。
    裴焕朝他托手笑道，“见了杨哥就分发亲切，??行还盅罡缍喽嗾展宋颐切值芏人。”
    杨老二耐烦的摆手，扬头朝船尾那间空舱室抬下巴，“们住那边吧，?面放了食物用水，够们吃?路的。”
    裴焕连忙道谢，又颇好意思舔了舔唇，望着他手?酒道，“杨哥这酒闻着香，知小弟能不能讨?口喝？”
    杨老二晃了晃酒壶，没剩多，便把酒壶扔给他道，“就一口了，便宜小子。”
    裴焕拿到酒壶，拉着沈初婳迅速进舱室。
    到里边沈初婳才敢吱声，“干什么跟他说假话？”
    她瞧不出这?头的门道，那个船夫除了贪财好像没其他恶习。
    “走货人多沾点儿黑，仗义自不用担忧，就怕遇到那种贪财好色的，到时候麻烦，”裴焕半身趴在床上，意有所指看她。
    沈初婳揪着袖子，忐忑原地转脚，“……你露财了。”
    “咱们在这?耗起，上船了再看，”裴焕单手扯自己衣裳，费力道，“我伤口可能裂开了。”
    沈初婳蹲他身旁慌手慌脚给他脱掉褂子，血果然从纱布?渗出来，她手忙脚乱的给他把纱布松开，那伤口确实崩开了，裴焕将酒壶递给她，道，“淋到伤口上。”
    沈初婳拔了塞子，倒酒在那伤处，她特意瞄着裴焕，他脸皮紧绷，咬劲让腮骨显露，便是痛也没叫一声。
    ?人真能忍。
    她倒完酒又给他缠好纱布，?有空看屋内，桌椅床倒有，再就是墙角处放的两只木桶，其他便是空荡荡，真算上是家徒四壁，她走到木桶边揭了盖，?个里头是水，还有?个里头放了些大饼。
    她肚子饿的咕咕叫，却也嫌自己没洗漱，便舀点水稍微做了清洗，随后又端着水到裴焕面前道，“漱一下口。”
    裴焕掀眸睨她，倒听她话咕了口水，在嘴里过?圈再又吐出来。
    他免好笑，“逃难还忘口齿洁净。”
    沈初婳只当知他话?调笑，拿着大饼来分?半给他吃，她嚼着饼，有些食下咽，太干太难吃，但吃就没得吃，她要逼着自己咽肚?，顺便转移注意力道，“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