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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 他伏案涂写,整个人看起来格外专注。
灯光衬得他影子憧憧, 人高马大的。
待桑渴走近了, 他还会故作矜持的遮掩一番。将腿翘着, 笑不正经地问一句做什么?表情乐颠颠的。
颇有点想让桑渴求他,给她看的意思。
但是桑渴每次都懒得管他,冷静地回一句不做什么, 然后就默默坐到床边擦头发。
每到这时候老裴脸上的恣意就有些绷不住,他扔掉笔,主动起身帮她。
桑渴小时候营养不良,瘦巴巴风吹就能跑,发尾泛金色, 现如今调理好了, 头发也慢慢变得乌黑柔顺。
这些年都亏了崔婉舅母。
裴行端喜欢打扮桑渴,给她买许许多多哪怕都是些没有用的衣服, 亦或是动手动脚。
见她居然对自己的日记不感兴趣, 老裴眼眸中带着些许偏执邪性。
书上说了, 夫妻之间应该存在一些试探,不然这份爱情不纯粹。
居然对他的日记没有丝毫念头, 亦或是她根本就没有那么爱他,一想到这,裴行端忽然来了性子, 从身后一把抱住桑渴。
“桑渴,爱我吗?”他问。
桑渴一滞,偏头去看他,心说他又在发什么疯。
“别闹。”桑渴回。
别闹?
居然是别闹?
……
老裴人傻了。
“说,不然今晚别想睡。”他的小兄弟有些不安分,在她身后磨蹭。
桑渴“……”
也就只有他能把造人说得这样口无遮拦了。
桑渴被逼急了,赶紧说爱。
爱爱爱,你别杵着我。
裴行端这才站站好,满带笑意继续帮她擦拭。
不过嘛,关于日记里写了什么,老裴也并不是什么刻意隐瞒,就算桑渴说要看,他也依然会大大方方把本子给她递过去。
只是桑渴没说想看罢了。
要说记日记这个习惯最早能成型,还得追溯到军校。
部队生活很枯燥,一周也就一天半左右的时间能被放出去吃饭逛街。
裴行端的字不好看,甚至称得上难看,不知道出于什么乖张迥绝的心理,竟执意于用纸笔记录下做为男青年的悲伤春秋。
就比如下面这篇:
“部队隔壁是个敬老院,敬老院旁边是座小土山,每天起清早都能看见丧尸一样的大爷大妈出来晨练。大爷大妈什么都好,就是楼下种了一花坛的石楠。”
末了还加了句:“这不是存心膈应人么?”膈应人的膈字还写错了,最后用的是拼音。
这天周末,桑渴在裴行端卖乖似的目光中,被要求翻开了他那本厚厚的日记本。
对,她是‘被’要求打开的。
晚上裴行端不知道又发什么神经,非要将那日记塞进她怀里。
“看看。”他挑眉坐着,说。
桑渴见状,不得不暂停涂抹了一半的保湿乳,在他不知道为什么那样热切的眼神中,翻开了他的日记本。
看了一会后,桑渴没有忍住,扑哧一声。
老裴懒懒倚在床头,见她笑的花枝乱颤,双臂交叠在后脑,撇撇嘴,跟着笑,末了还不忘调侃一句小没良心的。
笑完就滚到了她的脚边,帮她捂脚。
捂脚其实也是一种习惯,跟记日记同理。
并且女孩子的骨头偏冷,跟男生的身体结构构造完全不同,她们的洗澡水很烫,能把他外面的一层皮给烫掉,裴行端很小的时候就知道...
他小时候是冰块脸,而桑渴小时候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小冰块,夏天怕化,冬天又冻得直打哆嗦。
有时候裴行端晚上睡不着,会情不自禁的想他跟桑渴,想他们俩真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夏夜里闷热,桑渴有时候会抱着脏兮兮的灰熊玩偶偷偷跑到他卧室里去。
明明有锁,但是裴行端似乎总是不记得锁门。
思绪又飘远了,老裴不出声地笑笑,继续抬头看她。
桑渴一页一页地翻,老裴这么多年的生活轨迹还有他那点阴暗的小心思都暴露无遗,无一例外。
本来是不想看的,谁知道越看越上头。
里面记载的东西相当多,五花八门,甚至还有他关于楼下买烟货比三家的吐槽。
不过,他已经戒烟多年了,那则日记,是他当便衣时偶然探店经历的。
又比如他关于爱情关于救赎关于这个世界的看法,哪哪都透着偏执与极端,字里行间都有所体现。
桑渴知道,桑渴她全盘接受。
裴行端是毫无保留,但是桑渴就不同了,她有‘小秘密’。
譬如藏在床底下的纸盒子,还有衣柜深处的箱子,梳妆台抽屉里的神秘包裹...
有很多很多,有时候也会因为裴行端无意间的触碰询问而炸毛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