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31
绕,桑渴还是迷了路。
因为这是三年后她第一次去寻找兰婆埋葬的地方。
她什么也没拿,什么也没带,孤身一人兜兜转转,在重重亡灵之间,她终于找到了那块石碑。
死去的老太运气很好,她信奉基督,周围一圈埋葬的也全是基督徒。
后人不需要焚香不需要画圈,也不需要跪拜。
只需要追思就好。
但是桑渴觉得血液很冷,就快要凝固。
——
时间倒退回数月前的惠利书店,她有幸在书架深处找到本来自一位虔诚基督徒的手稿。
书店里同样坐着一位老太,是名阚姓的老人家。
书页随着桑渴手腕的离去,哗啦啦翻回五分钟前看的内容。
她那时茫然地抓住阚老太的袖口,将她当做了那个人,天真执拗地问她为什么要自杀呢?
阚老太正在给孙女织着毛衣,什么都不知道,只本能的替那个素未谋面的人回:为了解脱。
解脱吗?
可不会是解脱,绝不会是解脱——
基督徒的解脱,绝不至此。
因为无论是信徒的书、还时《圣经》上都明晃晃地写道:
“上帝有十条诫命,第六诫命定[不可杀人]
基督徒在任何情境下都不能自杀,绝不能够。”
“自杀就是剥夺了自己重新与上帝和好的权利。”
倘若自杀,就是违背基督,违背信仰。
自杀之人,上不得天国。
她不能上天国了。
究竟因为什么样的残酷纠葛才能令她决绝到这般地步?
桑渴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个老人家,老信徒为了能够吊死在她面前,竟然不惜违背她虔诚供奉的信仰。
她好狠。
桑渴觉得她比自己见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狠。
*
桑渴站在石径中央,面对墓碑不知道站了多久。
日薄西山了,也没等来谁。
还是墓园里的守门人提醒她要闭园了,她才匆忙回神。
转身的一瞬间,桑渴像是听到了哭泣的声音。
呜呜咽咽。
大雁南飞。
她没哭,桑渴没哭。
她只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说。
“阿婆,亲爱的阿婆。”
“我原谅您了。”
“您也原谅我好不好?”
无人应答。
空茫茫的心跳声铺天盖地。
不过就在她转身逃离的瞬间跌宕中,她隐约好像听见有人说。
乖孩子,我原谅你了。
***
下山的过程很漫长。
桑渴想试一试缆车。
但是在路边,她被人叫住了。
一个漂亮的老人家。
头上还戴着花。
做梦一般的经历。
“小姑娘,还记不记得我?”
桑渴愣愣地看着她。
她是谁?不记得。
老人家去摸她的头。
“也是,都过去好几年了,不记得我很正常。”
“秀兰...我老对家。”
“她托我给你个东西呢。”
“你快别走,我现在就拿给你,小姑娘长大了,眼睛、鼻子这块特别像你母亲。”
“我每年都在这里等你。”
给的是什么?
一盒发了霉的粘豆包。
一个用金色纱布重重缠裹的信封。
*
而在远处,坐在土坡上的青年,拥着一身的夕阳余晖,他的怀里也有份一模一样的东西。
那个神叨叨的老太太虽然不讲道理,但她总是公平的。
给桑渴准备了一份也不忘给他也弄一份。
可是他不爱吃粘豆包,一吃就想吐。
可能是她年纪大了,忙忘了。
算了。
裴行端抹了一把脸,笑笑。
抬头看天,算了算了,不跟她计较了。
这里位置、视野真好。
蓝天白云,远离世俗尘嚣。
他亲眼看着桑渴走进墓园,看着她在里面傻乎乎站着,站了半天。
这丫头也不懂得基督徒的礼节,也跟他一样只知道站着,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可真不孝顺。两只小牲口。
那个不知道名姓的老人把东西给她后就离开了。
桑渴还站在原地。
信封里面装的当然是信,但信里说了什么?
说了一堆,密密麻麻絮絮叨叨的,什么都写了也仿佛什么都没写。
桑渴只记得里面有一句话。
她说:
“哥儿小时候吃了太多苦。”
“如果可以,阿婆希望你能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