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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谁在意呢?
他想动手,想将戴着眼镜的家伙那高高在上的姿态碾碎,想让他灰溜溜地趴在他身下求饶,想让他滚。
可是桑渴,桑渴还在,他不能动手,不能踹飞那个男人。
不然她会更讨厌自己,他不要她讨厌自己。
一想到这,裴行端原本僵冷盛怒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转而用学习了很多天的温和笑脸替代。
“桑渴....”裴行端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望着她,柔声唤她,想去重新拉她回来,“桑...”
叫了一半,结果桑渴惊恐万状地盯着他,以为他会像小时候那样恶人先告状,她死死抓住那个男人的衣袖,仿佛溺水的人找到了浮木。
裴行端愣住了,一脸不可置信地喊:“...桑渴?”
裴行端亲眼看着她抱别的男人,用手指着他,对那个男人尖叫、呜咽、控诉他的行径:
“唔,我不是有意的,小渴不是有意的!”
“他逼我,他逼我,是他逼我的!”
“他要绑住我,他要弄死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在她的声声尖叫中,裴行端脸上的笑意一寸寸僵住,喉管间支离破碎的温柔呼唤戛然而止。
尚且在滴血的手抖了抖,有两滴不小心弄到地面散落的书页上,血滴在白色纸页上晕染开,像是盛开的彼岸花。
裴行端眼睁睁看着她死死圈抱住别的男人,像是抱着什么天神一样。
而她看自己却像是在看什么令她恐惧、避之不及的肮脏的秽物。
*
笑意折没了,他垂下头,作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
他冷冷注视着地面那两朵盛开的血色花朵,紧接着他用染血的手按了按生疼的眉心。朝后倚靠在桌案,强行忍住小腹传来的尖锐痛楚,闷哼一声,佯装的不在意。
脚边是一条棕毛略微眼熟的野狗,冲他嗷嗷叫唤。
他的心很麻,又惨兮兮地冲狗笑。
桑渴原本以为裴行端会懒洋洋地反驳,会用尖锐难听的话语来一遍遍质问她,漫不经意地讥诮辩驳她,就像小时候那样,结果他没有,他只是一声不吭地垂下头。
可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看向的,是谁?
是纸生!
年轻活力的纸生——
桑渴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她慌了,尖叫着扑过去将纸生抱起来,揣进怀里,戒备地盯着裴行端。
身体颤抖,明明自己害怕的不行还强行安慰怀里的纸生:“不怕,狗狗不怕。”
“这次我一定保护好你。”
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让裴行端哑然心焦。
他又没打算踹这个小畜生,怕什么?
裴行端盯着桑渴,而桑渴半分眼神都不曾留给他。
现如今她所有善意明媚的样子,都不再是对他。
面对自己,永远是冰冷抗拒的逃离。
一阵滔天的无力之感侵蚀了他的四肢百骸。
Dawn去拉桑渴的手,桑渴像是被闪电触及到,抬头一看是医生才喘息着接纳。
许久未发的病症,一来便气势凶猛。
*
这是Dawn第一次亲眼见到那个名为‘端端’的少年,不,不能叫少年,现在已经是青年了。
像是在意料之内又像是意料之外。
他很年轻,且Dawn知道,跟他自己相比起来,年轻即意味着无畏,年轻就是绝对骄傲的资本。
Dawn的情绪有一瞬间的复杂,不过他对于桑渴爱意却一瞬间变得清晰。
这股雄性本能的领地被侵略的滋味,属实令他心生不快,以至于皱起眉。
不过饶是他这样一个看通透很多东西的人,也会不自觉从他嚣张恣意的眉眼中,瞥见他内心深处的不屑。
不屑什么?
不屑除了心爱姑娘之外的任何事物,天塌了不带皱眉的。
桑渴刚才咬伤了他,此刻正颤巍巍的回应自己伸过去的手,她握住自己,她的手有些冰,继而像是有些厌恶面前人火热直视眼神,她躲到了自己的身后。
Dawn知道青年人对自己不屑,但是他没想到,这份不屑会很快直接从他嘴巴里具象出来。
*
青年的脸隐没在灰扑扑的墙根地带,看不甚清明。
局势已然被分割开来,他是单枪匹马的那一个,但是气势却似乎一点儿都不输与他们。
青年隔空朝他们走近了半步,又蓦的停下。
“大叔。”他眼尾是一抹猩红,像是穷途末路下茕茕孑立的野兽。
即便狼狈不堪,嘴巴里冒出来的字句仍不愿落丝毫的下风。
“你身上味道太臭了,你会把她弄脏的。”他说,看向桑渴的眼神中滚过缱绻怜惜。
Dawn皱起眉,不过良好的教养让他选